秦究苏醒在那年冬天的初雪。
睁眼的一瞬间，来不及担忧，熟悉的容颜便撞进了视线。
高齐对小护士的劝告这时候也勉强算有用了。
顾不得，或者说是根本没有注意自己正在打点滴，他一个跨步上前，俯身看着游惑安静的睡颜。
他的大考官很好，尽管还没有苏醒。
这个认知叫他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几乎都要瘫软在病房里。
“你们醒来的倒是挺是时候。”于闻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还能赶上过年，虽然吧我觉得你们的年可能要在医院里过了。”
很显然，加护病房不给探视让游惑这位表弟很是不爽。
“过年？”秦究喃喃自语了一声。
这是中国最重要的节日。
可惜在时间混乱的系统里，哪有年给他们过呢。
尤其是，他们还是军人的前提下。
“亲爱的，我们上一次过年是什么时候？”秦究回头问游惑。
游惑沉默了一会儿。
“不记得了。”
军人的年，也总是在枪林弹雨里过去的。
游惑如此，秦究也亦是如此。
“不过……我想和你一起过一个年。”游惑突然闷声道。
秦究一怔。
真是没有比他们更不像恋人的恋人了。
相识了四年，却连一个在一起过的年也没有。
也是，他们的相知相遇几乎都在系统里，此前的现实生活，他们几乎毫无交集。
两个人终究还是在新年前出了院。
楚月还在病床上躺着，154依然渺无音讯。
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完美。
游惑没有几个亲人，于闻和老于算是排的上号的。
秦究就更加不必说，孤儿一个不然也不会被选入敢死队。
但是这个年却过的很热闹。
游惑才知道于闻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要了好多考生的联系方式，不管天南海北的一个个找过来了不少。
有些游惑还有印象，还叫的出名字。
例如那个一头很标志性的奶奶灰的小学霸狄黎。
还有些游惑叫不出名字，却觉得有些眼熟。
大概是哪场考试中见过的，救过的吧。
让人有些意外的是那个看上去有些腼腆的男生。
游惑看了好半天才勉强拾起来一点回忆。
“赵文途？”
“好久不见，考官大人居然还记得我。”赵文途有些腼腆的一笑。
“我是不会忘了你的瘟神上街的。”秦究幽幽地道。
“……”赵文途沉默了许久，“我说秦哥，这点小事您至于记得这么清楚吗？”
“还有你的日记。”游惑插嘴了一句。
赵文途突然脸色有些通红，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舒雪。
“哦呦，很热闹的样子。”电话里传来楚月的声音。
“是挺热闹的。”游惑漫不经心地道。
“真好……”可惜她看不到。
“等你出院那年，我们也这么去医院热闹一回怎么样？”秦究劈手抢过自家大考官的手机。
电话对面突然换个人楚月也不慌不乱，笑吟吟地说道。
“好呀，我等着呢。”
秦究将手机还给游惑，顺便握紧了大考官的手。
游惑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冰凉凉的。
但是此刻却似乎被火烧了一般，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真好。”秦究对游惑说，“一切都会变好的，对吧，亲爱的？”
游惑没有回答，好一会儿，秦究才听到一个轻轻的声音。
“我感觉……我有家了。”
小小的屋子，却很热闹，年味中带着游惑很少能感受到的温暖。
“对，我们有家了。”秦究抚上游惑的面颊。
夜色降临，带来的不是黑暗，烟火窜上暮色，带来绚烂的繁华。
世界灿烂盛大，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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