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德里克顺理成章成为他们的替补球员。
“好,”伍德神采奕奕,“为了我们的新队员,我决定再讲一遍我的战术。”
“哦不——”弗雷德和乔治夸张地发出哀嚎。
“任何战术没有实践都不会看出它是否有效的,奥利弗,”安吉利娜抱怨道,“要我说不如我们直接开始实践。”
“我们已经听过了,”弗雷德拎起扫帚,抬起一只脚跨上去,“不理他,乔治,走!”
“喂你们,给我下来——”伍德气急败坏地朝他们挥着拳头。
“咳要不奥利弗你就单独讲给我听吧,”戈德里克打圆场,“我还没听过呢。”
“你不会感兴趣的。”哈利顺口说道,下一刻,他冲回了半空以躲避韦斯莱双胞胎打来的游走球。
伍德压住怒气,开始滔滔不绝,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他的小黑板画起图。
“可以让两个追球手佯攻,然后倒传球给另一个追球手,队形呈倒三角,”二十分钟后,戈德里克用笔在黑板上画了长长的一条弧线,打了个箭头,“弗雷德和乔治保护这个追球手向圆环飞冲,这时对面的人——不说全部,至少三位——会包抄她。”
“很好的想法,类似波科夫诱敌术,”伍德若有所思,“吸引走部分人后,接下来悄悄把球传走,我们趁机猛攻得分……可是一个问题,不是我讲战术给你听的吗?”
“啊这不重要,”戈德里克表情很无辜,“重要的是,这是个好方法。”
“弗林特那个巨怪般的脑子想不到什么战术,”伍德不屑一顾,交叉双臂,“于是斯莱特林队总喜欢犯规。我敢说单单是凭这,”他敲敲小黑板,“他们就能被绕晕。”
“那可不一定,”戈德里克摇头,“我在想阿尔法德会不会入队,如果他在,这战术不堪一击。”
“布莱克?我记得你们是好友,”伍德疑惑地说,“你不清楚吗?还有,怎么就不堪一击了?”
“是不清楚,他没认真回答过我。”戈德里克看到罗恩和赫敏走了过来。
“至于你最后的那个问题,”他顿了顿,感慨地说,“正因为是好友,所以他对我的招数了然于心,想打败他,我还得更缺德一点。”
戈德里克不缺自知之明,与萨拉查对拼谋略跟自找苦吃没太大区别,但不意味着他赢不了……赫尔加说那是萨拉查让他的……
嗯,他是怎么学会谋略来着的?
生在中世纪的人,特别是流浪汉乞丐,哪怕是普通人家,想要活着都很难。战争、疾病、天灾和权贵,哪一个不是分分钟夺走人的性命?
没有家族庇佑,没有父母护周全,自身是个巫师异类。戈德里克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会了能屈能伸,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深思远虑,学会了放弃尊严。
他还记得他最初见萨拉查那天差点跪下,萨拉查拽着他才没完全跪倒。假如遇到的人不是萨拉查,假如没人拉他,他会结结实实趴下,爬过去,乞求上位者的原谅。
他要活,他们四个聚在一起,最初目标就是活下去。
他不怕死,但他不允许自己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走向灭亡。
他可以正义,能阳光开朗,坚守自己的信念与理想,尽力帮一些苦难者。
他也会冷漠,只是不甘。
有些沉重了,戈德里克揉了揉脸。
米洛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出言不逊,也是料到他们不会下死手。他聪明,语气嚣张,但给他们透露了不少信息,赫尔加头疼那一下莫不是找回了一些丢失的记忆。
借这种不善的态度让他们打一顿出气,没有还手,其实是在投诚。戈德里克出手了,就表示不再追究蒙特谢普家族的过错,最少不再把对家族的仇恨迁怒于他。他们若不出手,那这些事就还没完。
这是一种潜规则。戈德里克留手,米洛何尝不留了一手?他吐出的信息估摸着只有他知晓的一半不到。
“我就说嘛我老聪明了。”戈德里克高兴地夸夸自己。
“啊,也不知道是谁,”赫尔加给每人倒了一杯下午茶,阴阳怪气,“当初可没少在这种弯弯绕绕上闹笑话。”
“也不怪我们对你习惯性吐槽对吧?”罗伊娜接茶,道声谢后揶揄地说。
“都说是弯弯绕绕了,”戈德里克放下茶杯,“那我最初不懂怎么啦?你们瞧,现在不懂得很嘛。”
“是是是,懂得很。”赫尔加调侃他。
“我们教得好。”萨拉查慢悠悠地喝茶。
“萨尔你……”
“萨尔说得好。”赫尔加与他碰了一杯。
萨拉查收回碰杯的手,眉一扬,噙着淡笑:“怎么?”
“戈迪说他不怎么,”罗伊娜歪了歪头,左手举杯闲散邀他,“是不是啊我们聪明的格兰芬多先生?”
“我的话都被你们抢去了那我还说个毛线。”戈德里克回敬她一杯。
桌上是赫尔加才做好的小蛋糕,她用厨房亲手做的,被一群家养小精灵赞扬了半天。他们三人虽能熬夜但说精力旺盛还是比不上这头狮子,睡到了下午两三点才起。
“对了赫尔,你有想起什么吗?”戈德里克咬了一口小蛋糕,“嗯味道不错。”
“有,关于赫奇帕奇家族的禁制我是想起来了,”经历凌晨那一遭,她的头还隐约泛痛,“历代族长都有这禁制,但我……还是不记得我没有的原因。”
“听蒙特谢普那意思,因为它,你父亲逝……那没有它是好事。”罗伊娜把玩茶杯,杯中阵阵涟漪。
“是好事啊,”赫尔加轻轻地说,“那禁制的内容之一是,赫奇帕奇少族长被确定的三年整后,族长暴毙身亡。”
“但我父亲……他是我被定为少族长的五年后走的,”赫尔加哽咽一下,“他有禁制,他摆脱了禁制,从死神手中抢了两年。”
“想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一个本该三年就死的人活了五年……这能力威胁到了那群真正掌权者的统治……也许赫奇帕奇家族犹豫了,杀,还是不杀?但蒙特谢普家族,也许还有别的势力……推动了他的死亡。”
赫尔加深呼吸。
“成为少族长那天,我也该被种下禁制。如何种,我忘了,或许是太痛苦本身遗忘,或许是跨越千年后失了忆。只模糊有印象最后一步,他们没成功。”赫尔加抽下鼻子,掩住泪意,“后来你们听说过,罗娜带我逃走了。”
“我永远知道不了啊,父亲会不会早就能挣脱禁制了?可是他……可是他……是他帮我摆脱了被掌控的命运吗?是他助我们逃离了那座吃人的庄园吗?真相统统跟着他埋进坟墓了,永远地,埋进坟墓了……”
“他为什么不走,我离家的那几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赫尔加不想哭的,就是多年后忽然意识到父亲其实很爱她,却因禁制被迫藏匿着情感,那爱不显山也不露水,很难受。
千年前的她似乎想过如此容易就逃脱了家族这其中的蹊跷。她以为会失败的,在进那地下监狱找罗伊娜前,14岁的赫尔加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偏偏罗伊娜,现在可能还有她父亲,都拼上命把她带出来了。
罗伊娜搂住她,不说话。
“总归是有了点进展,”漫长时光后,赫尔加干涩地说,“我是说我们失去的记忆,看来真会令人受到重大打击,你是对的,罗娜。”
“还不确定,”罗伊娜忆起一年前她那个推论,“简单说,我没有痛彻心扉过,但应该是有过的,”她皱眉捂着心口,“这里……闷闷的。”
“那我也没那么悲伤过。”萨拉查说。
戈德里克久违地回想赫尔加说的他在萨拉查死后做的蠢事,他那时,应当是,很伤心的吧……?
该死的,记不清。
罗伊娜垂眸不语。
“走吧,戈迪,”她突然说,“蒙特谢普找到了,但我们要找的另一人目前还无影无踪呢。”
“哦好,”戈德里克快速瞟萨拉查一眼,响指一打,密道出现,“你们别跟过来哈。”
“又在搞什么名堂?”
“没必要弄清楚,”赫尔加揩揩眼角,拿起小蛋糕,“来一块?”
“不了,谢谢。”萨拉查说。
————————
小剧场。
戈德里克:“我赢过萨尔!我真的赢过!”
萨拉查:“呵。”
戈德里克:“我很聪明!”
三人:“呵,大聪明。”
戈德里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