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明白两位女士在安什么坏心眼。但在这种时机,他不想做任何超出友情范围内的事。
……至少,请先让他做足心理准备。
他真的没准备好就这么…这么……亲上去???
萨拉查扶了扶额,抿起唇,咬牙切齿让探过来的槲寄生化灰飞而散,随后将戈德里克从身上撕下来,又给某两人的藏身之地丢了个凶狠的驱赶眼神。
笑死,在没听到他想听的之前,他坚决不会放任自己身份掉价。
他确定赫尔加和罗伊娜已经离去,便不紧不慢敲醒戈德里克,确保把他拍到能听懂人言并不黏糊糊贴过来的程度后,平和地开了口。
“我来告诉你我记忆的事。”
“那先说你忘记了什么好不好?戈德里克支棱起上身,高举双手自由挥舞,卖乖般摇头晃脑,“萨~尔~~”
萨拉查:“……”
“好。”他最终道,决定不和失智的狮子计较,喝了口茶润润喉。
他娓娓道来自己失去的记忆——也就是当年出走霍格沃茨的真相。而他说话的时候,戈德里克就安分地趴在桌上,一根手指似乎百无聊赖般画着圈圈。
“这么说。”萨拉查讲完后,戈德里克终于张了口。他歪侧过脸正视他,语气里却没想象中的悲哀乃至凄楚——他甚至透着点雀跃和欢欣鼓舞道。
“这么说来,你当时出走不是因为不爱我?”
萨拉查突然生硬地避开他似乎灼烧起来的视线。
“……戈迪,”他低声道,手指抓皱了花条纹桌布,“这是药效,还是你的真心想问的话?”
“你是爱我的对吗,萨尔?”戈德里克没听清萨拉查说什么,一个劲地死缠烂打,“你知不知道我伤心后悔了好多好多年——”
“多少年?”萨拉查想转移他注意。
但戈德里克脱口而出:“988年。”
萨拉查凝视着他。
“你惦记了我988年?”
“不。”戈德里克说。
没等萨拉查有多余的情绪,他接着又道,望着某人那张永远看不清神色的脸。
“听好了。”他想潇洒地跷起腿,但跷上桌的同时一个后仰差点栽倒,老实而乖巧地坐回来,但仍专注凝望他,笑着一字一顿道。
“亲爱的萨尔啊,请你听好……如果是‘惦记’的话,那我牵挂了你1016年。”
萨拉查瞳孔微颤了下,别开眼眸。
但戈德里克偏固执地抓住他,不要他再躲开他的愈发透亮的眸光。
“不过请你记住,”他的笑容似乎晃人眼球,“如果是执着,那我执念了你1006年。”
萨拉查垂下头,像是想藏起自己的神情。
但片刻后,他又微抬起头,直直对上戈德里克张扬的笑意。
“我不该不敢承认这件事这么久的,萨尔,”戈德里克轻喃着说,“你说的对,我是‘爱你的怯懦者’。可正是爱你的时间太长太久,才让我变得胆小与患得患失……才终让我成为‘怯懦者’,以至于……”
戈德里克咽了下喉咙。
“以至于,”他笑看他道,略显自嘲,“我忘了我是该爱着你的。”
“我是个骑士,但我害怕失去,萨尔。”
像是害怕他没听清,戈德里克刻意又慎重地再复述了一遍。
“我害怕失去萨尔。”
萨拉查敛下眼睑:“你……”
“赫尔出品的特制迷情剂不是吐真剂。”戈德里克不知为什么要指出这点。
“……这意思是你说的话都不可信?”萨拉查半开起玩笑。
戈德里克立马急了,扁扁嘴,委屈强调道:“不啊,意思是我的行为只在受我的意志操控,我不是被迫说爱你的,我是真心——”
“怎么证明?”萨拉查逗他。
显然戈德里克被这句话击昏在原处,手足无措老一阵。
“……算了萨尔,还是说回你的记忆问题吧。”他忽地垂头丧气。
但萨拉查没有。
现在,轮到他来掰正戈德里克的脸了。
“如果你是眼盲,那我不希望你又会耳聋,因为这对你不太友好。”萨拉查淡笑,“此刻,我要你竖起耳朵听——”
他的声音却逐步放轻。
“我在等你,戈迪。”
我等你的时间不亚于你牵挂我的时间,戈迪。
1016年前,他们在斯莱特林城堡门口初遇,一位身份高贵的年幼掌权者把一根世间顶尖的魔杖交给了一个落魄流浪的贵族遗腹子,从此命运纠缠,至死也无休。
只是掌权者从年幼等到少年,也没等到许下承诺之人的回归,于是他只好第一次离家出走,去找那个不讲情谊的流浪小贵族。
而后,等他个一千多年。
落魄遗腹子呢?他从幼时熬到独当一面的年纪,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能活着已是不易,无力报答挽救他生命的人,只能独自默然牵挂。
而后,又是一千多年。
命中注定他们会相遇,但没说仅有一次。
比方这次,戈德里克知道萨拉查在等他,所以他便来了。
萨拉查也知道戈德里克会来,所以他久远之前就坐在这儿了。
他们一直不敢说出“喜欢”或“爱”是他们的事,又不代表双方就不爱了。
——但他们真的不敢吗?
再等等看吧,反正他们相互暗恋又不是一天两天三年四年十年二十年七百年八百年了……他们还有老长老长老多的时间呢,不是吗?
不过这时某狮子就要说了:
爱上是一时的莽撞,爱下去才是持久的勇气。
而格兰芬多,对嘛,总不缺勇气的。
于是他道:“听着,听好了嘛~看着我,萨尔。”
萨拉查平静地用眼神给他回复。
——我永远知道你要说什么,戈迪。
似乎时间也要静止在这一秒,原本俗气的茶馆也悄无声息间被装饰成他们最欣赏的模样:间隔用的屏风早已撤走,顶端温暖橘黄的烛火散下,窗户紧闭,但看得见外面在柔软飘飞鹅毛大雪。
只是它们都在逐渐滞止……直到停息。
可心跳和呼吸说它们偏要反着来,前者渐渐加速后者变得急促。
——直至与情感开始共鸣。
“我喜欢你。”
他们同声道,然后同时为这该死的默契一个放声大笑一个低声轻笑。
飞雪又飘起来了,比刚才猛烈得多。
楼下的风铃伴风声丁零当啷随意地响。某只圣诞花环从雪人头顶摘下,挂到那群“脚滑”仙子的肩膀上。还有几根胡萝卜鼻子,被谁咬了一口,歪斜地插回大雪球上了。
似乎一切都变了,似乎一切又都没变。
不管世界怎样,反正他们互明心意后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一起,推开窗并肩静静地看了会儿雪。
“嗨——”
戈德里克闻声向下望去,是赫尔加戴着厚手套小跳着向他们招手,不远处一定站了只同样在笑的罗伊娜。
“采访一下,”赫尔加勾唇,“你们幸福吗?”
“雪很漂亮。”萨拉查答非所问。
“嗯,是我的天气咒。”罗伊娜交叠着双臂似笑非笑道。
“室内装饰很好。”戈德里克压不住地笑,嘴角上扬。
“对,我的暗中布景。”赫尔加弯起眉眼。
戈德里克扒在窗台上,不要脸地高声问道:“还有吗?”
“我包的茶馆。”萨拉查的声音从他身侧飘来。
戈德里克想说点什么,但他倏然震惊发现,雪地里突兀地冒出了很多人。
以哈利为首的六个人站成一团。哈利作为代表勇敢发言道:“我们写了封信。”
弗雷德和乔治脸上露着一模一样的坏笑:“我们当的见证人。”
赫奇帕奇那堆小獾抱团在一起:“我们捧个场——但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是希薇娅和塞德里克叫我们来凑人数的。”
某塞德里克:“咳其实我是被威胁了一下。”
拉文克劳那边小鹰也表示无辜,反正在哪儿玩不是玩呢?
至于斯莱特林方面……
某听到“阿尔法德被告白”就急匆匆赶来的德拉科等人陷入思考的海洋。
嗯这事绝对要写信给家里长辈……嗯对是波特和布莱克要联姻嗯是这样……
————————
某骂得很凶的猫头鹰:咕咕咕——(我送的信!)
某克鲁克山:喵(我没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