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玫瑰年年为他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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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像无数细密的针尖，沿着太阳穴反复戳刺。
沈瑜温艰难地撑起沉重如铅的上半身，视野由模糊渐次聚拢——陌生的空间如潮水漫入眼底。
浅灰的墙壁，冷感的金属灯饰，空气里弥漫着尚未散尽的清冽薄荷气息。
她混沌的思绪陡然一个激灵，猛然低头看向自己身上——浅色床单滑落，露出一件柔软的贴身衬衫，正是昨晚她穿的，而严实盖在身上的，是一件质感挺括的卡其色风衣。
沈瑜温愣怔几秒，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那件风衣捞到眼前，指尖拂过熟悉的硬朗版型。
她疑惑地凑近衣领，清冽干燥的薄荷混合着一丝洁净烟草的尾调，如同无声的密码钥匙，“咔哒”一声开启了昨夜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这分明是昨夜音乐会上，马嘉祺借给她的那件！
“轰！”
心跳如同失控的鼓点！
她捧着风衣，如同捧着一颗灼热的证明。
带着未解的困惑与一丝隐秘的预感，她套上衬衫，赤足踩上冰凉的地板，轻缓地拉开房门。
就在同一秒——
对面深灰色的房门“咔哒”一声同时开启。
空气凝固了。
马嘉祺挺拔的身影伫立在门框勾勒的光影里。
晨曦穿透走廊尽头的百叶窗，为他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
他似是也未料到此景，清冷深邃的目光径直落入她写满惊愕与宿醉迷糊的眼底。
四目猝然相对，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一种近乎荒谬的“梦境怀疑”瞬间攫住了沈瑜温。
指尖无意识地抬起，狠狠在自己裸露的小臂上掐了一下！
沈瑜温“嘶——”
鲜明的刺痛感瞬间席卷神经！
她倒抽一口冷气，疼得缩了缩肩膀。
真的！不是梦！
马嘉祺目睹她这自虐般的小动作，眉峰几不可察地蹙起。
他迈开长腿快步上前，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马嘉祺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臂上。
马嘉祺“干嘛掐自己？”
沉静语调下藏着不赞同的波纹。
沈瑜温仍处于巨大的冲击中，连呼吸都带着点漂浮的不真实感。
她下意识忽略了他的问题，目光如同扫描仪般扫过四周极具男性审美的简约空间，最终带着寻求答案的急切重新落在他脸上。
沈瑜温声音带着清晨的微哑和难以置信？
沈瑜温“这是…哪？”
马嘉祺语气平静无波，字句清晰。
马嘉祺“我家。”
简洁答案如同重锤，敲碎所有侥幸。
“我家。”
两个字像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间激起惊涛骇浪！
沈瑜温表情彻底碎裂，只剩下纯粹的震惊。
昨夜？！昨晚……她干了什么？
她疯狂调动记忆——破碎的画面、暧昧的光影、温热的触感……
记忆如同被酒精浸泡过的胶卷，粘黏、断裂，徒留一片空白与令人心悸的迷茫。
此刻她内心抓狂，完了！断片地狱！
眼看她长久地僵立原地，眼神飘忽不定，似沉溺在自我审判的旋涡，马嘉祺适时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僵持。
马嘉祺的声线平稳，试图将她拉回现实。
马嘉祺“走吧，下楼吃饭。”
这句话如同惊雷，瞬间炸醒了恍惚的沈瑜温！
沈瑜温猛地回神，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狼狈的窘迫。
沈瑜温“等会儿！我还没刷牙呢！”
“砰！”
回应马嘉祺的只有一声略显慌乱的关门巨响！
独留门外的马嘉祺怔在原地，片刻后，一丝无可奈何的浅笑攀上他紧抿的唇角，眸中掠过洞悉的光——还真是只容易受惊的迷糊小白兔。
当沈瑜温洗漱完毕，带着一份小心翼翼坐进餐厅时，马嘉祺面前的早餐已接近尾声。
刀叉碰撞骨瓷发出轻微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与咖啡的醇香。
沈瑜温拿起筷子，指尖因紧张而微凉。
她踌躇再三，鼓起勇气开口，声音低得如同耳语。
沈瑜温“昨天晚上……”
马嘉祺抬眸，深邃目光笔直地望向她，带着无声的询问。
马嘉祺“嗯？”
一个单音节，却重若千钧，瞬间压住了她涌到唇边的话语。
她想问。
想弄清楚那迷雾重重的夜晚，想确认自己是否做出了无法挽回的蠢事，更害怕听到任何会让她羞愧得想要遁地的答案。
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句生硬又笨拙的转弯。
沈瑜温强装镇定，扬起一个带着补偿意味的明亮笑容。
沈瑜温“昨天晚上……谢谢你了，马老师！改天…我请你看电影吧？”
她屏住呼吸，等待意料之中的婉拒。
然而——
马嘉祺的目光在她努力灿烂的笑脸上停留一瞬，旋即轻轻颔首。
马嘉祺“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毫无犹豫，干脆利落。
沈瑜温“好？！”
沈瑜温握着筷子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心底那点沉甸甸的负担仿佛瞬间蒸发了一半！
笑容里强行绷紧的弧度终于染上了真实的光亮。
和谐的余韵并未持续太久。
一阵突兀而刺耳的手机铃声，如同闯入者粗暴撕裂了这份难得的静谧。
沈瑜温瞥见来电显示“宋显眼包”，额角青筋隐隐跳动——早知道连电话一起拉黑名单了！
刚接通电话，那极具穿透力且毫不客气的嗓音就炸响，背景似乎有风声。
宋亚轩“大姐！你包还在我这儿呢！你真不要了？不要我真扔了啊！”
沈瑜温瞬间炸毛，音量不受控地提高。
沈瑜温“我刚买的爱马仕！宋亚轩你敢给我丢了！！”
宋亚轩那边显然顿了顿，悻悻地。
宋亚轩“啧…吓唬你一下也不行……”
随即语调一转，带着点“秋后算账”的味道。
宋亚轩“那我还没追究你昨天晚上说我坏话的责任呢……”
沈瑜温“说你坏话？！”
嗡——
沈瑜温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偏偏电话是免提！
她的脸色骤然僵住，一种混合着巨大惊愕与滚烫羞耻的血气“腾”地涌上双颊，连耳根都红透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猛地转头看向餐桌对面的马嘉祺——
马嘉祺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极其自然地、不着痕迹地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但沈瑜温捕捉到了！
就在那零点几秒里，两人四目猝然相对——他眼底那一掠而过、几乎无法察觉的、混杂着“意外被揭穿”和“一丝心虚”的细微闪躲，瞬间被她精准抓住！
她昨天晚上不仅断片了，还把她对宋亚轩的花式吐槽一股脑倾倒给了马嘉祺！
此刻她只想原地蒸发！在脚下裂开的地缝中钻进去！永！远！不！出！来！
宋亚轩浑然不觉电话那头的腥风血雨。
宋亚轩“对了！我等会儿过来接你！”
这句宣告，让餐厅里微妙沉默的空气，再次骤然一紧！
马嘉祺握着银叉的手指骨节，极其细微地、清晰地收紧了一瞬。
但他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目光依旧沉静地望着窗外，下颌线似乎绷得更紧了些。
电话挂断，餐厅里只剩下刀叉搁在盘沿的轻响。
沈瑜温低头盯着面前精美的骨瓷盘边，指尖无意识地抠弄着桌布边缘，几乎要将那里捻出个洞来。
她嗫嚅着嘴唇，酝酿着再次开口，试图挣扎着弥补些什么，或至少……确认自己昨晚的“罪行”范围。
沈瑜温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
沈瑜温“我昨天……”
话音未落！
宋亚轩“沈瑜温！爸爸来接你了——！”
宋亚轩那中气十足、带着点浮夸戏谑的大嗓门，如同自带扩音喇叭般穿透隔音良好的门板，直直闯了进来！
沈瑜温瞬间血压飙升，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沈瑜温“不是，他有病吧？！”
她几乎是弹射起身，一个箭步冲到玄关，“唰”地拉开了房门！
门口宋亚轩一手拎着她眼熟的白色爱马仕包，一手插着口袋，笑得一脸灿烂（欠揍）。
沈瑜温二话不说，精准出击。
沈瑜温“你皮痒了是吧？！！”
她动作迅猛，一把揪住宋亚轩的耳朵，力道不小！
宋亚轩立刻呲牙咧嘴，连声求饶。
宋亚轩“哎哟哎哟！姑奶奶轻点儿！错了错了！真错了！”
在沈瑜温的“耳提面命”中，宋亚轩一边揉着发红的耳朵，一边还不忘对着紧跟沈瑜温后面走出来的马嘉祺，摆出一副“任务完成”的姿态。
宋亚轩“马哥，人我可就接走了啊！”
说罢，他顺势一把攥住沈瑜温的手腕，动作利落地就要把她往自己车那边带。
沈瑜温被拽得一个趔趄，出于礼貌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匆忙转过头想要跟马嘉祺挥手道别，
然而——
宋亚轩“别磨磨唧唧的！”
宋亚轩再次用力，不容分说地把她扯了回来，强行拉走。
马嘉祺静静地伫立在门口台阶之上，晨光勾勒着他颀长挺拔的身影。
他看着宋亚轩把还有些不情愿、频频回头想看一眼的沈瑜温不由分说地塞进车里，看着那辆车启动、掉头、汇入清晨稀薄的车流。
直到那熟悉的白色车尾灯彻底消失在街角拐弯处，他紧抿的薄唇才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那笑意很淡，像被晨风吹散的微尘，融进身后空旷的房子里，留下余韵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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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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