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刚过,春天来了不久,这件破烂小屋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丁文的病越来越严重,先前还可以站起来走动,现在已经疼的不能走动了。
“去住院吧。”林严一边给他倒热水一边跟他说。
“住院多浪费钱,不去。”丁文虚弱的笑了笑,脸色很苍白,像是已经死了的人一样。
“但是…”林严把水递给丁文,不再说话。
丁文已经做好的决定,谁都改变不了。
路言和陆棋坐在一边没有说话,屋内的空气很沉,沉到无法呼吸。
“好啦好啦,时候不早了,都去睡觉吧。”丁文打破了这个阴沉沉的氛围,他的笑很有感染力,要是不注意看,没人会看到笑的脸上是苍白的。
即使到了春天,天气依旧很冷,风从窗户吹进来,凉飕飕的。
夜里,有人疼的睡不着;夜里,有人心疼的睡不着。
“没事,不疼,睡吧,睡吧,睡一觉就好了。”林严低哑的声音,很温柔,他紧紧的抱着丁文,生怕松一点他就会离开一样。
凌晨五点,林严从睡梦中醒来,他的身前很凉,他怀里的那个人很凉。
林严颤了一下:“阿文?”他轻声叫了一声,久久没人应他,怀里的那个人一动不动。
林严慌了,眼眶渐渐湿润:“阿文…”眼泪慢慢的流了出来…
“你好好睡,记得醒来,阿文。”林严给那个冰凉的身体盖好被子,在他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他去为他做早餐。
不久,做好了,房间那个人还是没有醒来。
“林严?”陆棋从房间出来:“丁文呢?”
林严没说话,陆棋觉得不对劲:“他人呢?你说话!”
“他还在睡觉,别吵醒他。”林严很小声的说了一句。
早上七点,那间小破屋还差丁文没有醒来。
他依旧保持着一个动作,眼睛轻轻的闭着,也许睡着很舒服吧。
林严坐在床边,抱着丁文哭泣。
路言第一次看到他哭,陆棋也第一次看见他哭,林严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小孩一样,哭的很大声,耳根子很红,他低吼着阿文,你快醒来…
“阿文你醒来好不好…”
路言看着那一幕,想到了他的爸爸,他的爸爸躺在抢救室的床上一动不动,从手术中到手术结束,路言的妈妈抱着他的爸爸哭,哭的很大声,安顿好就去骂他,说是他害的,全部都是他害的。
路言低眸不语,心里很压抑,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想说什么,又觉得好像没资格。
见过了好多次死人,也许这一次心情真的不好,他可能早已经把他们三个人当做家人一样,丁文躺在床上那一刻,林严抱着丁文痛哭那一刻,好像就想路言的哥哥逝去,哥哥的爱人抱着他,不相信就这么走了,叫他醒来。
“阿文…阿文…醒来好不好…”
这句话说了好多次,都没有人应他。
……
三天后,他们把丁文安葬,墓前抱着一束束玫瑰,丁文说过,他喜欢玫瑰,因为玫瑰很炽热高傲。
嘈杂的摩托车经过,喧闹的人声经过。
找不到家的孩子哭着喊着,最后谁都没有找到家,在外流浪了好久,漂泊了好久,一天一天过去,流浪的孩子不哭了,但是一直面无表情的蹲在一个角落里,不出声。
“草你大爷的,叫你交保护费不交,找打!”一群人踢着一个少年,那少年低着头,不敢吭声,就那样让他们打。
“你们干嘛呢?我已经报警了!”一个男声由远到近传来,那是丁文。
“算你小子走运,咱们走的瞧!”那群人走了。
丁文跑到那个男的面前蹲下:“你没事吧?疼不疼?”说完才觉得这句话好傻逼,当然有事当然疼呀!
“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丁文小心翼翼的问他。
“不用。”那个男的开口了,声音冷冰冰的,表情好像写着生人勿近。
丁文没说话,笑着从口袋拿出创可贴给那个男的贴上:“你叫什么名字啊?”那人没回答:“我叫丁文。”
“林严。”
“名字真好听,好啦,早点回去吧,再见。”丁文帮林严拍了拍灰尘,转身走了。
之后每天,丁文回家都会有一个身影跟着他,有一个,让丁文给抓到了:“你跟着我干嘛?”林严没回答。
“算了算了,你回去吧,天色不早了。”丁文笑着对他说。但是林严还是一直跟着他。丁文没有办法,就带他回了家。
之后慢慢的,每天一起上放学,一起做题,一起考大学,一起吃饭,慢慢的就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