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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数据残片

瓦利西亚的轮回

冰冷的金属撤离门在身后合拢,将监控节点Beta那充满科技感的大厅与嗡鸣声隔绝开来。门内是希望与真相的碎片,门外是迫在眉睫的杀机。瓦利西亚没有丝毫留恋,拉着阿里莎沿着“守夜人”提供的路线,在昏暗的地下管道中狂奔。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污水和陈年油渍混合的刺鼻气味。管道壁上的应急灯大多已经损坏,只有零星几盏散发着惨淡的光,将她们奔跑的身影拉长又扭曲,如同在巨兽肠道内挣扎的渺小生物。

【预计抵达时间:12分钟。】

AI的警告如同倒计时的丧钟,在瓦利西亚脑中回响。低于0.03%的成功率,悖论之力的反噬风险……K留下的道路比她想象的还要狭窄和危险。但“守夜人”提供的冰冷数据,反而激起了她骨子里那股从不服输的韧性。上千次死亡都经历过了,还怕这百分之零点零三吗?

她的【神之眼】在黑暗中如同最精准的雷达,勾勒出复杂管道的三维结构,避开障碍物和能量淤积点。那团“观测之影”紧跟在侧,它的光芒比在节点内时恢复了一些,显然那个环境对它有所裨益。它内部的光点流动着,似乎也在辅助计算最优路径,偶尔会提前指向某个岔路,与瓦利西亚的判断不谋而合。

阿里莎紧紧跟着,她的体能几乎到达极限,呼吸急促,肺部火辣辣地疼,但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牢牢抓着瓦利西亚的手,将自己的“心灵安抚”能力催发到极致,如同温暖的泉水,不断滋养着瓦利西亚因使用能力而疲惫的精神。

奔跑中,瓦利西亚的思绪并未停歇。“守夜人”数据库里那些被加密的信息,尤其是关于“预运行阶段”和“悖论之力”的详细资料,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K级权限……如何才能获得?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那本日志本!在激活Beta节点后,它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一边跑,一边分出一丝精神力探入日志本。果然,在记录锚点地图的那一页后面,出现了一些新的、闪烁不定的数据残片,像是刚刚从“守夜人”数据库同步过来,但尚未完全解密的内容:

【……悖论之力非力,实为‘存在权重’之体现。轮回叠加,权重累积,可于局部暂覆盖系统规则……】

【……警告:权重过高将触发‘存在性抹杀’协议,引动‘终末清理者’……】

【……‘摇篮’计划核心:‘灵基共鸣筛选’,合格者即为‘容器’候选,不合格者……(数据缺失)】

【……协议七之‘影’,乃先驱者意识与系统监控程序之融合体,状态不稳定,存在被完全同化风险……】

碎片化的信息冲击着瓦利西亚的认知。

· 存在权重?原来所谓的悖论之力,本质上是她因无数次轮回而积累的、在系统眼中的“重要性”或“异常度”?这更像是一种资格,一种能够“耍赖”的资本,但一旦“耍”过头,就会引来更可怕的存在——“终末清理者”。

· 摇篮计划的核心是筛选,不合格者的下场被抹去了,但可想而知。

· 协议七之“影”,果然是先驱者意识与系统的混合体!而且状态不稳定,有被系统完全同化、从内应变成真正监视者的风险!这解释了为什么“影”的行为有时看似帮助,有时又绝对冷漠。

这些信息至关重要,让她对自身的力量和所处的环境有了更深的理解。

“左转!”瓦利西亚低喝一声,拉着阿里莎冲进一条更狭窄的维修管道。根据地图,穿过这里可以更快地抵达一个旧地铁换乘站,那里通道复杂,更容易摆脱追踪。

然而,就在她们即将冲出维修管道出口时,瓦利西亚的【神之眼】猛地捕捉到前方拐角处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不同于“清理者”的冰冷能量波动——那是一种更加隐蔽、更加阴险的探测波纹!

有埋伏!不是“清理者”,但绝对是系统的造物!

“停!”瓦利西亚猛地刹住脚步,将阿里莎拉回身后,自己则紧贴潮湿的管壁。

几乎在同一时间,几道无声无息的、半透明的能量丝线如同毒蛇般从拐角处射出,精准地覆盖了她们原本要经过的区域。能量丝线接触到管道壁,立刻留下深深的腐蚀痕迹,发出“滋滋”的轻响。

【检测到新型防御单位:‘织网者’。擅长潜伏与能量陷阱,威胁等级:中。”】

“影”的内部,竟然主动传递过来一条简短的识别信息!这是它第一次在没有瓦利西亚主动询问的情况下进行沟通!是因为来到了系统防御更严密的区域,它的“内应”权限得到了更多释放?还是因为瓦利西亚激活了两个锚点,与它的连接加深了?

来不及细想,前方的“织网者”似乎察觉到攻击落空,开始移动。瓦利西亚能“看”到拐角后面,一个如同大型蜘蛛、由能量脉络构成的轮廓正在缓缓逼近,它能够依附在管道顶部,行动悄无声息。

后有“清理者”追兵,前有“织网者”堵截!

瓦利西亚脑中飞速计算。硬闯“织网者”的防线需要时间,而她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管道侧壁有一个废弃的通风口,格栅早已脱落。通风口很小,但勉强能容一人爬行。地图显示,这个通风口通往一条废弃的电缆井,虽然方向不是最优,但或许能绕开“织网者”。

“这边!”瓦利西亚当机立断,示意阿里莎钻进去。

阿里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俯身钻入黑暗狭窄的通风管道。瓦利西亚紧随其后。

就在瓦利西亚的双脚也消失在通风口的瞬间,拐角处的“织网者”猛地探出身子,数道能量丝线射向空荡荡的维修管道。而与此同时,在她们来的方向,那股冰冷的、属于“清理者”的压迫感也已经逼近到令人窒息的距离!

好险!

通风管道内充斥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几乎令人窒息。两人只能匍匐前进,速度大减。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生路。

瓦利西亚能感觉到,“清理者”的气息在维修管道内停留了片刻,似乎与“织网者”发生了某种接触或信息交换,随后,那股冰冷的气息也开始朝着通风管道系统的方向蔓延过来!

它们没有放弃!而且似乎能追踪到她们在复杂环境下的移动轨迹!

必须更快!

瓦利西亚催促着阿里莎,不顾一切地向前爬行。膝盖和手肘被粗糙的管道壁磨得生疼,但死亡的威胁让她们忽略了这些痛苦。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并且有流动的空气涌入——是出口!

瓦利西亚加快速度,率先从通风口钻出,落在了一个布满废弃电缆和变压器的狭窄井底。她立刻转身,将精疲力尽的阿里莎拉了出来。

这里是一个垂直的电缆井,上方很高处有光线透入,井壁上有供维修人员上下的铁梯。

“往上爬!”瓦利西亚指着铁梯说道。

阿里莎咬紧牙关,开始奋力向上攀登。瓦利西亚紧随其后,同时【神之眼】向下扫描,追踪着“清理者”的气息。它们已经进入了通风管道,正在快速接近!

快!再快一点!

就在阿里莎的手即将够到井口边缘时,下方通风口处,第一个“清理者”那由几何光斑构成的头颅,已经探了出来,红色的光点瞬间锁定了正在攀爬的两人!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笼罩了整个电缆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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