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石领命而去,辛都城内渐渐热闹起来。
流民们听闻招募工匠不仅有饭吃还有工钱,纷纷携家带口赶来。
清棠站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台上,看着工人们建学院的身影,心中盘算着开春后的农事安排。
腊月二十三,寒风卷着细雪掠过城墙。
一名斥候快马加鞭闯入衙府,禀报一个消息——
魏劭亲率百万大军破焉州,守将开城投降,三日内连下七城,如今乔族已退至焉州边界百里之外。
清棠得知消息也不惊讶,本身巍国实力就强,魏劭威名,从前连三岁孩童都知晓,是诸多诸侯中最强的存在。
不过……
有她在,此人只能排天下老二。
又过了两日,有一道圣旨突然从汉地送来辛都。
汉天子竟要封她为侯,并让她进京受加冕之礼。
这消息如同巨石投入深潭,在各诸侯间激起千层浪。
他们大多从未见过这位异军突起的女霸主,不知她是何来历,更不知她的深浅,纷纷决定借着这次机会,前往汉宫一探究竟。
消息传到边州士族耳中,几家欢喜几家愁。
王家主跪在祠堂前,望着祖宗牌位眼神闪烁,他连夜修书一封,命心腹快马送往汉。
而郭家剩余族人则聚在一起,低声商议着是否要趁清棠离境之际,联络其他亲戚夺回失去的产业。
清棠将这些暗流涌动尽收眼底。
她一面命谢清石加紧操练兵马,严守边州各要道,一面着手安排进京事宜。
她不在就让谢清石与蒙夯一起管理边州。
蒙夯就是在衙堂把李家主头颅削入箱笼的谢家兵。
进京之行,清棠一人一马,从衙府出门,沿途百姓听闻是去受封的,纷纷涌上街头恭送,以表敬意。
而在汉地城外,早已聚集了各路诸侯的探子和使者,他们远远望着那孤身一人的青色身影,议论纷纷。
清棠踏入大殿,青色裙摆掠过鎏金门槛,晨光顺着她鬓边碎玉簪蜿蜒而下,映得那张冷艳面容恍若冰雪凝成的玉雕。
汉天子握着龙纹玉枕的手指骤然收紧,他苍白的唇微微张开,不由暗惊。传闻中杀伐果决的女将,竟生得这般倾国之色。
下方诸侯与使臣们也十分诧异,或明或暗地打量着她,眼神中带着警惕与惊艳。
魏劭也来了,他身着玄色锦袍,腰间配着镶玉宝剑,目光如鹰隼般盯着清棠。
清棠没有理会,只缓步上前,走到一处空位坐下。
“放肆!”
尖细的呵斥声从丹墀下传来:“清棠,见天子为何不跪?”
执礼内监甩着拂尘上前,却在触及她平静深幽地目光时生生刹住脚步。
“王内监,不得无礼。”
汉天子抬手虚压,声音如浸了晨露的琴弦般温润。
他倚着金丝软垫向前倾身望着清棠,忍不住轻咳两声,病态的红晕浮上脸颊,“谢将军驰骋沙场,护我汉室子民,跪礼本就不必拘泥。”
执礼内监张了张嘴,拂尘悬在半空微微发颤,最终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