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棠望着这位不速之客，眉梢微挑。他鬓角已染霜色，眼底带着复杂的闪躲。
“清棠……”
陆振华嗓音低沉，带着常年发号施令的威严，但又感觉有些气短，“我听闻……你明日便要离开上海。”
他抬手将盒子递出，“这是给你的，跟我出去马场骑一次马吧。”
清棠怔了怔。
这位老军阀父亲似乎很热衷让女儿们骑马，哪怕曾经没怎么见过父亲的原主，幼时都有骑术教育。
她接过了盒子，打开一层层包装，里面是一件崭新的红色骑马洋装。
“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陆振华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却莫名透出几分僵硬……
……
清棠换好衣服后，二人各自乘坐黄包车前往马场。
秋日的马场被斜阳染成琥珀色，枯黄的草叶在风中凌乱。
陆振华早已备好两匹骏马，一匹黑马如墨，一匹枣红似火。
“上马。”他命令道，语气中带着惯性的的强势。
清棠抿唇翻身上马，动作熟练而优雅，丝毫不见生涩。
陆振华微感意外，但也没说什么
随着两记清脆的鞭响，两匹马几乎同时窜了出去。
清棠驭马，风中夹杂着草屑扑在脸上，不多久，发带因为速度太快而散开，发丝凌乱地糊住眉眼，却丝毫不见慌乱。
陆振华也不甘示弱，奋力追逐，两人如较力般在环形跑道上疾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仿佛要将父女间的诡异气氛一并吹散。
直到第二圈冲过终点，枣红马喷着白气嘶鸣着人立而起，清棠才猛地勒住缰绳。
陆振华的黑马几乎擦着她的马腹急停。
马马刚停下，他便道：“非要去北方？那边枪炮不长眼，你......”
他喉结滚动，终于问出心底的不安，“不会是要去战区吧？”
清棠：“是！”
陆振华闻言立即否决：“胡闹！战区是你该去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清棠冷笑，“战区就不能有女孩子吗？您到是个大老爷们，当年还不是把其他老婆女儿丢到战区，只带着佩姨和雪姨跑了。”
陆振华猛然噤声，握缰绳的手青筋暴起，下意识就要挥起鞭子……
清棠以为替原主母亲报仇的机会到了，目光骤然冷锐，心跳因期待和兴奋而加速。
然而，陆振华的手在空中僵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鞭子无力地垂在身侧，道：“梦萍的事...我该谢谢你，那天晚上若不是你...梦萍她...”
后面的话陆振华有些说不下去。
清棠表示自己只想1v1和黑豹子战斗一波。
你倒是把鞭子挥下来啊！
陆振华见清棠冷着脸不搭腔，干咳两声，突然一扯缰绳，黑马嘶鸣着又开始绕圈狂奔。
清棠：……合着口头感谢就完事儿了？就算不给1v1的机会，给点钱也行啊！
陆振华自然听不到她的心声。
此刻，他的脑子里环绕着清棠第一次到陆家说自己“弃城而逃”的话语，仿佛就像魔咒一般，胯下的马跑的再快，也驱散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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