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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阿晚见到我很意外?”
男人不知何时抬眼,正勾着笑看她。
他的眼型极美。
其双眸如漆,眼尾微微上挑,噙着似有还无的笑意看人时,漫天烟火也黯然失色。
云晚却若有若无察觉到一丝危险感:“居安哥哥,你怎么突然过来?”
“我不能过来?”
云晚羽睫轻颤,压低嗓音道:“没有,就是有些惊讶。”
男人忽地笑了,白玉无瑕的脸逆着光,显出几分幽深莫测。
阴影笼罩,云晚被迫仰首。
他真的很高。
云晚自诩不矮,却只堪堪够着他的肩膀处,抬眼望去,朱红的朝服将他冷白的脸衬得如仙人般俊美。
谢危伸手,指间的玄铁戒折射出丝丝冷光,云晚下意识后退半步。
然而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只是从她耳畔掠过,又来到她的腰际。
“今日怎么穿男装了?可又见了什么人?”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云晚侧过头:“我去灯会了,男装更方便…”
谢危含笑,温雅道:“这样啊……”
他此时就像谦和知礼的温润君子。
云晚却知道他是一个怎样表里不一的人。
“阿晚。”
男人的声音醇厚,似笑非笑道,“过几日便要选长公主伴读了。”
这话怎的听起来别有深意?
他难道想让她进宫去给长公主做伴读?
正想着,便闻一声低笑。
“阿晚这么聪明,明白我的意思吧?”
谢危笑得温润无害,云晚却毛骨悚然。
在这个世界里,谢危是她攻略最困难也是最危险的一个男主,不要看他现在怎么彬彬有礼,可背地里疯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居安哥哥,我知道的。”
谢危凝着她,轻轻颔首,面上仍是不变的清矜。
他双手闲闲撑在云晚身后的檀木书案边沿,并非相拥,却将她笼住。慢条斯理地俯身,在她耳边吐出的字眼,全然不同于正经模样。
“阿晚不是问我为何半夜过来找你么?”
“我想你了…”
下一瞬,有力的大掌攥住她的嫋嫋细腰,将人提到书案上坐着。她身后一个青玉笔筒翻倒,数支紫毫骨碌碌滚落在地,谢危却全然不予理会。
“你干什么……”
谢危笑着将她的男子玉冠取下,霎那间,三千青丝散落一地。
云晚仰起一张巴掌小脸,看向谢危。
“居安哥哥……”
她的身子有些颤抖,似乎很害怕接下来发生的事。
谢危轻轻叹了一口气,月色映入他的眸,平稳下邃不见底,幽深又带着无奈。
他抬手,小心翼翼将人拥进怀里。动作轻轻,掌下柔如弱柳,是他精心呵爱,捧在心尖的珍宝。
“阿晚放心,今晚不碰你。”
“让我抱抱好不好?”
声音中竟带了一丝脆弱。
云晚松了一口气,轻轻点头。披散的青丝如缎,滑顺垂下,点头时柔柔在谢危手背拂动,似小猫挠一般的痒。
“今日朝廷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谢危埋进她的颈窝:“无事,一切安好。”
“今日灯会阿晚可玩得开心?竟瞒着我独自一人去了,而我只能在你的闺房守着你回来。”
云晚眨了眨眼,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独守空房埋怨回家晚了的丈夫的妻子似的?
不行不行,得好好安慰。
她揪住他的衣袖,细声软调的:“谁让居安哥哥这么忙的,我想去找你的时候你都不在,所以我只好自己去了。”
“没有你在身旁,我可无趣了呢。表演什么的都没有好好看。居安哥哥下次可要好好陪我……”
她是惯会撒娇的。
谢危的胸膛里传出几声闷笑。
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才是他真心实意的笑。
谢危刮了刮她的鼻梁,眼神宠溺:“好好好,不怪你,都是我的错,下次一定推去公务陪我们阿晚。”
她吃吃地笑一声:“好,这可是你说的。”
言罢,便在他的侧脸轻轻地奉上一吻。
烛火招摇,谢危眉目如春光流泄。
“阿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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