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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晚垂眸:“那是以前了,我想,燕世子是将姜姑娘当做朋友来看的。”
沈芷衣撩开帘子看了眼外还未走远的燕临,眼睛晶亮晶亮的,抿唇道:“原来是这样…”
“诶,晚晚,你唇瓣上怎么会有一个伤口?”沈芷衣无意间发现了那红肿的地方,不解道。
云晚一愣,将手抚上沈芷衣所指的伤口上,很小很不明显,若不是仔细看的话是根本发现不了的。
云晚也很疑惑,难道是她无意间不小心磕到哪里了?
……
皇城刚刚下过一场雨,水珠滚落殿檐,在阳光下折射出夺目的光泽。
今日讲学是由王久来讲,他昨日布置了要温习《诗经》的作业。云晚回宫后独自翻看了半宿,眉毛拧成疙瘩。
她本就不喜欢这难懂晦涩的古文,再加上有系统这个金手指和父母尊重她的选择,她哪能安分陪着打坐念书?见着无人约束,便如脱缰的小马儿,大半精力都花在了观山玩水,苦中作乐上。
是以杂书话本看了不少,四书五经却鲜少涉猎,一听那些克己奉公、存理灭欲的大道理便脑仁疼。
王久这位先生也是四五十岁的高龄了,在翰林院中算是治学那一派,与朝堂政局并不如何深入,可却是学了一身趋炎附势的好本事。
最可恶的是,他看不起女子!
这不,如今他又念叨着:“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们呢,只要将这诗经熟读成诵就好,别的什么就不用管了。”
这不就是死记硬背么?
她伸出纤白的食指,指着书卷中的字列道:“夫子,这“芼”字想必就是可食用的水草的意思。”
王久端着茶盏,颔首表示赞同。
云晚蹙了蹙眉头,流露出为难的情绪。
王久鼓励道:“姑娘但说无妨。”
“那,我直说了。”
少女那双眼眸如拂尘明镜般亮堂起来,“夫子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只叫我们死记硬背,可我们又不识得这字的意思,夫子这般苛求岂非让我们泯灭人性?是故我以为,这不符合自然之道。”
王久一口茶险些呛住。
他大怒,用颤抖的手指着云晚:“目无尊长!去外面给我罚站去!直到下课!”
云晚拧着眉,转身欲走,王久却得了薛姝一个眼神,便绕身堵住她,嗤道:“我倒是要替圣上好好管教你!?”说着,王久解下那书案上的毛笔随手一丢,那笔便重重砸在云晚额上,又弹在地上摔成两半。
云晚额上红了一块,眉头皱得更紧些,可连一声痛呼也发不出。
薛姝抬头,看着云晚的目光更是轻蔑与得意。
王久更是得意洋洋:“要是再让听到这种话,就不要怪老夫不客气了!”
“对谁不客气?”
王久心中一惊,他转过身来,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睛。
谢危的眼睛一直是虚无空洞的,叫人看不透情绪,全然不似现在这般冰冷锐利。
“谢…谢先生……”
但只是眨眼一瞬,那股子浸润了血腥的冰冷不见了,依旧是眉目温和的模样。王久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觉。
“谢先生,这不怪王老先生的,都是我不听话,都是我的错……”
嗓音娇细发颤,委屈得不行。
杏儿眼,水光涟涟,眼前娇气鲜艳的姑娘,合该让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
王久颤抖着手指指着她:“你…你血口喷人!我是夫子,是你目无尊长!我只不过是小小的惩戒你一下罢了!”
这话过于直白,谢危眸光骤紧。
他死死盯着王久,神情瞬息变幻,好半晌才扯出点近乎阴沉的笑意:“王老先生莫不是忘了,这奉辰殿是谁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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