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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久，你好歹也是文昭阁的旧人了，难道不知夫子不可随意打骂学生么？”
王久攥紧了手，掌心汗透，心里却一片冰凉。
“更何况这些都是长公主的伴读，身份尊贵，乞容你随意打骂？”
王久强自镇定，为自己辩解：“谢先生，我是这奉辰殿的老人了，做事自有我的决断，况且，我也没将她怎么样。”
“那难道要闹出人命才肯罢休么！”谢危目光骤然锋锐，知道王久不死心，径直道：“天子脚下害人性命，将手伸到圣上钦此的伴读身上，居心叵测，这事若让陛下知道，想必会惊讶于王老先生的胆气。”
“既如此，那就让陛下裁决。”见王久脸色微变，谢危眸色更冷：“或者你若自恃如今身份尊贵，连我都奈何不了你，咱们就去朝廷之上分辩。皇上九五之尊，总能决断此事。”
王久只是个小小的夫子，虽有些资历，却在深得陛下信任的谢危面前不值一提，若谢危真的在陛下面前说些什么…
王久哪敢任由谢危去告状，忙咬牙得：“不可！”
“那就给云姑娘道歉。”
王久一愣，他的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学究了，乞能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道歉？
“不愿？”谢危眸色渐寒，说罢便欲转身。
王久大惊，慌忙伸手将他拽住。
这一拽之间，心虚与惧怕泄露殆尽，比多少言语逼迫都管用。
谢危用力将他的手甩开，接过剑书递来的锦帕擦擦衣袖，断然道：“两条路，自己选！”
语气冷硬，不给半分商量的余地。
王久铁青着脸，伸手怒指谢危，天人交战。好半晌，他的手臂才无力地垂下去，看了眼身后脸色惨白的薛姝。
“云姑娘，是我对不住你。”
王久凄然闭目，颤声道：“满意了？”
“夫子还没行礼赔罪。”谢危冷淡袖手。
王久怒火攻心，盯着谢危，脸上血色一分分褪尽。
贵为学究，是能成为公主老师的身份，行动关乎皇家颜面，断没有给云晚跪地赔罪的道理。谢危此举着实颠倒尊卑，若请圣上和太后裁断，绝不可能放任如此。
可若真闹到那般地步，云晚不过因顶撞老师而被责备几句，可他却要付出太多。
到时候职位被撤也就罢了，可若是谢危在圣上面前说他几句不好的话，那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王久心里纠缠撕扯，许久，他往后退了两步，向云晚鞠了一躬。
“是我存心不正，咎由自取，请云姑娘宽恕这次。”短短的一句话，每个字都有千钧之重，因屈辱而生的热意令脸上泛红，因愤恨而生的寒意却让人四肢冰凉，他的脸上青白交杂，就那么抬头，死死盯着谢危。
云晚未料他会真的赔礼。
毕竟，他们这些顽固不化的老学究最是注重面子，怎么可能轻易给别人鞠躬？
那一瞬，惊愕之余，云晚也终于笃定这自身性命在王久心里的分量。皇家威仪、尊卑伦常在他的眼里，不及身为自己的性命和自身前程，这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
而往往一个人最看重的，便是他的软肋、死穴。
谢危微微躬身，姿态是居高临下的警告。
“记住今日的事。身为人师，是要认真教导学生，而并非是你趋炎附势的工具！若不想伤及你的夫子尊荣和自身前程，往后便安分些！”
说罢，理袖起身，对着云晚说道：“走，带你上药。”
薛姝看着谢危攥着云晚手腕的手，眸中划过一抹深色，可手中的锦帕也被她攥紧。
而王久则是瘫软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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