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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远冷哼一声:“那就赶快把这冠礼举行完!”
云晚对燕临颔首。
谢危淡淡一笑,“世事难料,原定二字,现只此一字,未尝不好。”
话音刚落,他便浓墨重笔的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大字——
“回。”
同时他的手重重的敲响了一旁的钟,钟声落下的瞬间,沉闷的巨响随即而至。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震颤,起初含明隐迹,不露锋芒,到后来愈来愈近,愈来愈响,铺天盖地,恢弘万千。
其势头如波澜荡漾,锐不可当,连地面的石子也随之隐隐振动。
在恢宏的钟声中,云晚仿佛看见了这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在战场上的英姿。
雄骏的战马上,年轻的将军昂然端坐,战袍肃穆,玄甲明光,手中的银枪一片清寒,枪尾缀着纹饰,在晨曦下,斜指向天。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她相信,燕临一定会涅盘重生,战无不胜!
……
薛远静静地看完这冠礼,表面上看上去无动于衷,可心里,只有他知道他有多么的暴虐,从前燕家便处处压他们薛家一头,如何不让人记恨?不过好在老天有眼,今天就是冤家血流成河之日!
薛远这样想着,脸上的得意之色越来越大:“既然冠礼已经结束了,来人,将燕家父子通通抓起来。”
“慢着!”
“又有什么事?!”薛远气急败坏,如刀子一般的眼神朝说话之人刺去。
“大乾律例,圣旨传下当为接旨之人宣读圣旨,国公爷既携圣旨而来,怎不宣读圣旨便开始拿人呢?”是张遮开口。
“难道本国公还会拿假的圣旨不成?”薛远见此人是张遮,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气,语气就带了几分生冷。
“那国公怎么又不敢读呢?”沈芷衣在一旁插嘴道。
薛远冷笑一声,立马将圣旨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怎么样?难道本国公念的是错的?”
张遮的目光从那本该盖着中书省大印的空白处移开,重落到萧远面上,只道:“国公爷这圣旨,怕还宣不得,做不得数吧。”
薛远忍无可忍,拔剑直接指向他咽喉!
“张遮,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云晚侧头,便看见燕临闭目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极大的决定,在这种时刻他整个人出乎意料的冷静,没有了平日的急躁和冲动,沉稳得宛如一匹静候时机的狼。
在那疯狂的刀刃离张遮的喉咙越来越近之时,燕临推开张遮,径直站在了薛远的面前。
“既然他们来到了这里,就是我们燕家的客人。有我在这里一刻,你就别想伤他们分毫!”
人总是这样。
如果与旁人结伴同行,便会不自觉的去依赖对方,纵然面前有刀山火海,想着我并非独自一人,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但当骤然间要孤身前行时,长夜下深不可测的黑暗和永远望不见尽头的道路顷刻便能将人击垮。
但燕临知道,终有一日他要独当一面。他是燕家的世子,他享受了燕家十几年来所积累的名誉与富贵,那他也要在燕家落难之际挺起脊背,捍卫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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