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六岁那年,第一次真正明白父母之间的关系并非如武魂殿众人所见的那般疏离冰冷。
那是个满月夜,我在教皇殿后方的修炼场加练到深夜。天使武魂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芒,六翼舒展时洒落的魂力光点像星辰碎片般漂浮在周围。汗水顺着我的下颌滴落,我却不愿停下——三天后就是武魂殿年青一代的魂技考核,作为教皇之女,我不能容忍任何不完美。
"小姐,已经很晚了。"蛇矛斗罗站在修炼场边缘,声音里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切。
"再练一刻钟。"我头也不回地答道,手中圣剑划出一道凌厉的金光。
蛇矛斗罗叹了口气退下。我知道他会像往常一样守在修炼场外,直到我结束训练。这是父亲安排的——自从我能独自修炼开始,总有一位封号斗罗在暗处守护。父亲说这是教皇继承人的特权,但我清楚,这更像是他对母亲的一种无声对抗。
当最后一式剑招完成,我收起武魂准备返回寝宫时,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侧廊闪过。那高大挺拔的轮廓,除了父亲千寻疾不会有第二人。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我下意识地收敛气息跟了上去。
月光将父亲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穿着常服而非教皇华袍,步伐却依然带着那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保持着安全距离,看着他穿过回廊,径直走向——母亲寝宫的方向?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父母分居多年,这是武魂殿公开的秘密。父亲住在教皇殿东翼,母亲则在西侧有自己的居所,除了必要的公务场合,我几乎没见过他们单独相处。
寝宫外的守卫见到父亲立刻单膝跪地,却没有通报就放行了。父亲推门而入的动作熟稔得刺眼。我犹豫片刻,借着天使武魂对光线的掌控能力,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母亲寝宫的露台。
"...你又来做什么?"母亲的声音透过半开的落地窗传来,比平日更加低沉,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利刃。
"东儿,三天没见了。"父亲的回应让我手指一颤。他从不在人前这样称呼母亲,那是只存在于我幼年模糊记忆中的亲昵称谓。
露台的阴影足够隐蔽。我屏住呼吸,透过窗帘缝隙看到母亲背对着门口站在梳妆台前,淡粉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月光为她单薄的睡袍镀上一层冷辉。父亲就站在她身后不到半步的距离,那姿态像是要将她拥入怀中,却又保持着微妙的克制。
"千寻疾,出去。"母亲没有转身,但我看见她抓着梳妆台边缘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
父亲却低笑了一声,抬手抚上母亲的发丝:"你的头发还是这么美,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别碰我!"母亲猛地转身,紫晶般的眸子里燃烧着我从未见过的激烈情绪。她抬手就要召唤武魂,却被父亲轻易扣住手腕按在梳妆台上。瓶瓶罐罐倒了一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几乎要冲进去阻止,却在下一秒僵住了——父亲低头吻住了母亲。那不是温柔的触碰,而是充满侵略性的占有,母亲起初挣扎着,指甲在父亲手臂上留下血痕,但渐渐地,她的反抗变得无力...
"小雪今天又加练到很晚。"父亲突然松开母亲,话题的跳跃让我心头一震,"她越来越像你了,东儿。"
母亲急促地喘息着,唇色嫣红:"别在小雪面前...表现得我们很亲近。她不需要知道这些肮脏的事。"
"肮脏?"父亲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那她是怎么来的,比比东?需要我提醒你十六年前——"
"闭嘴!"母亲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痛苦,"每次你碰我都让我想吐!"
父亲的表情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危险:"那你为什么刚才回应我的吻?为什么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得多?"
我看见母亲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父亲趁机将她拉近,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颈,那是控制武魂融合技的关键位置。
"放开...唔..."
他们的身影倒向了大床,纱帐落下遮住了我的视线,只余下布料摩擦声和压抑的喘息。我的胃部绞紧,双腿像是生了根无法移动。这不是我认知中的父母关系——没有相敬如宾,没有冷漠疏离,而是像两头困兽般撕咬纠缠,既想伤害对方又无法真正分开。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我才如梦初醒般逃离了露台。回到自己房间后,我反锁房门,将脸埋进枕头里,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令人窒息的画面。父亲强势的掌控,母亲矛盾的抗拒与默许,还有那些暧昧不清的低语...一切都与我认知中的"父母"相去甚远。
"小姐,您醒了吗?"刺豚斗罗的敲门声惊醒了我,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
"进来。"我迅速整理好表情,装作刚起床的样子。
刺豚斗罗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端着早餐的侍女。"教皇陛下今早有要事处理,不能陪您用早餐了。他让您吃完后去藏书阁找他。"
"母亲呢?"我状似随意地问道,接过侍女递来的牛奶。
"教皇冕下一早就去长老殿了。"刺豚斗罗的回答让我手指微微收紧。母亲从不缺席早餐时间,除非...
我强迫自己停止联想。用餐后,我独自走向藏书阁,脑海中却不断闪回昨晚的画面。父亲对母亲那种充满占有欲的触碰,母亲口中说着厌恶却逐渐软化的身体...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藏书阁门前,我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而入。父亲站在高大的书架前,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看起来神圣而威严,完全无法与昨晚那个强势侵略的男人联系起来。
"小雪。"他转身微笑,招手让我过去,"我找到一些适合你第六魂环的魂兽资料。"
我走近时,不经意瞥见他右手小臂上几道已经结痂的抓痕——和昨晚母亲指甲留下的位置一模一样。血液瞬间冲上我的耳尖。
"父亲,您的手..."
他顺着我的视线看去,神色丝毫不变:"昨天处理一只不听话的万年魂兽时留下的。不重要。"他翻开一本古籍,"来看看这个,五万年的神圣独角兽,正好符合你武魂的属性..."
我机械地点头,心思却完全不在魂兽资料上。父亲身上若有若无的蔷薇香气——那是母亲惯用的熏香味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有意识地观察父母之间的互动。在公开场合,他们依然保持着教皇与长老应有的距离,但某些瞬间,我会捕捉到父亲目光中闪过的占有欲,或是母亲在父亲靠近时瞬间绷紧又强迫自己放松的肩膀。
一个月后,我在星斗大森林猎取第六魂环时受了伤。当我发着高烧躺在医护室时,半梦半醒间听见了父母的争吵。
"...如果不是你非要她去猎什么神圣独角兽,小雪怎么会受伤?"母亲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刀。
"她是我的继承人,这点风险算什么。"父亲的回应冷静得近乎冷酷,"倒是你,比比东,这么关心女儿?我还以为你恨透了一切与我有关的东西。"
"她是我的骨肉!"母亲的声音突然拔高,又迅速压低,"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父亲冷笑,"需要我提醒你是怎么怀上她的吗?那天晚上你——"
一声清脆的耳光打断了父亲的话。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东儿..."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危险,"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学不乖。"
衣料摩擦声中夹杂着母亲压抑的惊呼,然后是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我睁开眼,看到医护室的门微微晃动着,而守在床边的鬼豹斗罗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父母关系的本质——那是一场始于强迫却纠缠至今的危险游戏,一方试图用占有来证明爱,另一方用抗拒来掩饰无法割舍的执念。而我,千仞雪,就是这场扭曲博弈中最鲜活的证据。
高烧带来的眩晕中,我仿佛看见十六岁的母亲被父亲压在身下,看见她眼中滔天的恨意如何一点点变成复杂的羁绊,看见自己在他们的爱恨交织中诞生的那个雨夜...
眼泪无声地滑落。我终于懂得,为何母亲看我的眼神总是充满矛盾,为何父亲对我的严格要求中暗藏偏执。我既是他们最深的罪证,也是唯一无法斩断的联结。
就像月光下相拥互伤的荆棘鸟,他们注定无法分离,即使每一次靠近都让彼此鲜血淋漓。
作者以千仞雪视角为主的小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