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方多病说李相夷的事情,谢宴也陷入了沉思,她想的不是李相夷,而是那个为了心上人而妄动内力的师兄,跟如今的李莲花相相重合。
都是无法宽恕自己的人,谢允是,李莲花也是。
都想把自己这条命用得物超所值,独独不去给自己留这一条活路。
“阿花”
“啊”
“我当年敢以半个药人之体过血救人一命,我如今便敢用我这一身不下百年的内力,拖你跟我一起死。”
李莲花抬手搭在谢宴的脸上,顺毛某个炸毛的小姑娘“小姑娘家家,整天死来死去干嘛”
“都是至阳至刚的内功,我体内还有九娘的枯荣心经,我一定能把你的命拖到我愿意放手的时候”
“你啊,喝多了,回去睡”
“不”
“像我师傅这样风光霁月的人”
“就合该让人摘下来”谢宴接话,方多病急得声音都加大了
“你说什么”
谢宴站起来,双手叉腰“我说,你师傅这么个高岭之花,应该有人摘下来,那悬在高空的是月亮,不是人”
“你一个小小侍女,敢觊觎我师傅”
“你有意见,有意见也给我憋着”
“凭什么”
“凭你烤的是我家的火,吃的是我家阿花做的饭”
“那是李莲花做的,又不是你做的”
“他的”谢宴指向一旁想要劝说又无从下口的李莲花“就是我的”
“李莲花,你说”
“阿花,你说”
“呵,你看看你叫名字,我叫阿花,听起来还是我亲近”谢宴骄傲地看向方多病。
李莲花见这两人如同斗鸡一般,起身,紧紧身上的斗篷,就往莲花楼走去。
“哎,李莲花”方多病伸手按在李莲花的肩膀上,谢宴一把扯过方多病“你想干嘛”
“让他评理”
“有什么好评理的,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还有脸了”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刚刚”谢宴胡搅蛮缠地站在方多病眼前。
“你”方多病扬了扬手中的酒壶,递给了谢宴“本少爷不跟你一般见识”
谢宴接过酒壶把最后一口酒倒进了嘴里,赞赏地看向方多病“嗯,上道。”
说完话,看了看莲花楼,伸了伸懒腰,“我上去睡了,你,随便上哪挤挤得了”,没等方多病反应过来,谢宴就提气,直接从方多病身边轻巧的落在了二楼的露台上,还冲下方的方多病挥了挥她的手。
•
等方多病再睁眼的时候,他的身旁空无一人,连楼都没有了。而李莲花和谢宴已经在前往小棉客栈了。
“他早上睡那么死,只是因为喝多了吗?你是不是又给他下药了”谢宴架着车,还不忘给李莲花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你让我少欺负你这个半个外甥,那你也少忽悠他吧,本来就不聪明”
“哦”
“不是,我跟你说话,你在这啊啊哦哦的,你是不是想死”
“阿宴,看路”李莲花指着马前边的一块半大的石头开口
“要不,还是我来吧,你再把莲花楼颠散架了”
“颠散架也是你应得的”
“嗯,它散架了,阿宴你就没有地方住了”
“我”,谢宴翻了翻眼睛,“你进去呆着,今天风大,不宜见风”
李莲花没敢说话,灰溜溜地把门帘一掀,进了楼里。
没一会儿,谢宴的身侧伸出一只拿着茶杯的手,手的主人,声音温柔“阿宴,喝水,就停在这儿吧”
谢宴接过李莲花递过来的茶杯,一饮而尽。看着这荒郊野岭的地方,皱了皱眉,“你咳是病了,为什么要听一个杀猪匠的恶语呢?”
“阿宴,咳得可不止我一个人啊”李莲花自然的把手搭在了谢宴的腕边“你身体的毒是奈何不了你,但你也同样奈何不了那毒”
“加上你前期吃过太多的至刚至阳的奇珍,因此与你体内至寒至阴的毒,才两两相消”
“你”李莲花想问些什么,又发觉自己好像也没有立场去问。他已命不久矣,又为何要招惹一个姑娘。
谢宴好像也懂了李莲花没问出口的话。
“我师父舍去一身的内力把毒压在我师兄体内,他为了报仇,就催动了内力”
“当然,我本就是师父救回来的,帮他把师兄救回来,也挺好,就是没算好,我没挺过我体内的两种毒制衡,我的大师父算过我的一线生机,才把我送过来的”
“测一线生机啊”
“对,不然一个死人,棺材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珍异宝,我为什么会有近百年的内力,那是我师兄把他身上的一甲子内力,分了我一半,他们啊,怕我这性子吃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