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

“他胡说八道的，你真听进去了啊？”法平单手抓住裙摆，回身，靠近蹲在地上的于晓，“他不知道你的人生经历，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你是不是人类，作为亲历者最清楚不过了。”

于晓还是没动静。

法平于是也蹲下来叭叭叭：“就你这个性格，要不是因为身为人类的认同感，当初怎么可能过来和我作对。”

“就你为人类世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样子，死过一次都放不下相似的世界，怎么想世王都是毫无道理的主观臆测，毕竟你又不是那种慈悲为怀的圣母。”

法平越说越起劲，于晓终于动了动。

说出口的却是：“麻烦你，请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麻烦你和一个人，这两个词句被咬得很重。

法平讷讷住口，眼中闪过一丝心虚。

于晓额头顶着膝盖，根本不可能看到这部分神色变动。

她也没心情。

法平默默把浮现在面前的那些实时监控掐灭，整个空间陷入沉寂。

不知过去多久，就连时间的流逝都失去意义。

法平其实也有些烦躁，更多是一些不安——本体没告诉过她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啊。

把这份记忆洗掉？根本就没有操作空间，她只是一个虚影而已。

是再怎么让于晓在梦境世界里沉寂下去，万一她就这样长睡不醒了怎么办？

她现在正处于梦境之中，如果再睡过去，有梦境世界的自发保护，恐怕外界都很难把她叫醒。

该不会就这样一蹶不振了吧？

法平不想相信，看看这个梦境世界角落之处的荒芜，于晓的情绪当然会影响到依附在她身上的世界。

虽然梦境世界很稳定，但相当晦暗，已经足够体现于晓此刻的心情。

而且好像还越来越糟糕了，具体体现在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

法平甚至想着要不然破罐子破摔得了，直接把现在在梦境世界里乱窜找人的那几个全都集合过来，说不定对于晓有帮助。

只是她刚要动手，还没来得及做出实质性的操作，于晓的声音却在这方天地响起：“对啊，我已经死过一次。”

法平的身体猛然一僵。

不会吧？应该不可能吧？

法平挤出笑容，正打算旁若无人敷衍过去，就听到于晓接下来的话简直是石破天惊，在她耳边炸开：“我现在真的还活着吗？”

法平用力一扭头，速度之快，简直像是要把脑袋从脖子上甩下去。

可于晓却只是用额头抵住膝盖，没有抬头，就连眼睛都缓缓闭上，声音平稳到和死人的心电图也没什么差别，甚至蕴含一丝寂灭和绝望：“现在的我，又真的还是人类吗？”

法平深吸一口气，反问于晓：“你想到什么了？”

法平在考量，在斟酌。

她有多少能说，有多少不能说。

于晓这个时候却意外坦诚，又或者说比起坦诚，更多是一种不在乎，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什么都不愿意去考虑，也不是真的想得到一个答案的不在乎：“世王一口咬定我是你的本体，认为我是转生。”

“他的力量是进化，在法则上面本就比正常人敏锐。”

法平松一口气，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她完全可以解释：“我说你是不是太小瞧本体了啊？她可是最强的那个，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谁能看的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