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法平这下是真的很不爽。

她是本体的幻影，延续本体的喜好，很喜欢于晓没错，但也同时延续本体的性格。

显然，法平本体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仙子。

要不是她不能操控法则之力，多少得用魔法好好看看面前这个小姑娘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就在法平即将按耐不住，想要把于晓从地上拽起来的时候，于晓又一次开口：“其实一切都早有征兆，越来越好的运气，身上每一次使用法则力量以后加深的纹路。”

“法则之力不是我的，但也不属于你这个幻影。”于晓接二连三往外放炸弹，但眼睛却始终闭着，散发沉重的暮气。

“到这个程度，你还不愿意多说几句吗？”

于晓其实能够推测出比这说出口的所有一切多得多的内容。

她只是不想再去思考，引以为傲的敏锐头脑，在这一刻成为沉重的负担。

几乎在信息接收的同时，就已经开始推断，即使中途叫停，也通过表面的冰山看出了不少潜藏于水底的冰层。

而光就猜到的这些，就足以击垮她长期以来支撑的心气。

太累了，真的。

她再次醒来后所信奉的一切，所做的所有，毫无意义。

她怎么还能睁开眼啊，怎么还能思考啊？

法平不知道于晓心里面疯狂涌现的厌世想法。

她没办法直接用魔法去探究对面这个自己很喜欢的洋娃娃的心情，就只能去猜测。

她想当然的水平一向很高，此刻见于晓状态平稳，觉得或许自己有些低估于晓的承受能力？

虽然上辈子的于晓为了人类世界以身殉理想，最后的燃烧非常疯狂，但既然身体都已经改变，已经有了新的经历和体悟，性格或许有变化也说不定。

“嗯……所以你想知道什么？”法平考量过威胁以后，看面前这个自己最喜欢的人类小姑娘缩在那里，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由得心软。

于晓对世界万物都很好奇，沉迷于探索未知的快感，估计很不喜欢被隐瞒吧？

就好像夫妻之间，犹抱琵琶半遮面是情趣，但是死活不让人靠近和触碰，胃口吊太久肯定会消磨耐心。

于晓的双手无力垂下，该用眼窝抵住膝盖，眼前出现各种各样万花筒伊样斑驳变化的重影：“死过以后，我是什么？”

法平一噎，这姑娘还真是一如既往，一开口肯定都是重点和死穴。

法平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她主观上想坦白，但本体的警告却一直都刻在心里，阻止她开口。

最终，她自暴自弃：“你把手抬起来，用你得到那枚手镯碰一下我。”

于晓听了，整个身体基本上也没动过，只是软绵绵抬起带着手镯的那只手。

法平一边走过去，一边絮絮叨叨：“真是的，到底是你想知道答案还是我想知道答案呢？”

她的金色裙摆扫过手环，整个身体瞬间更加凝实，从半实体变作完全的实体。

“好吧，其实严格来讲，你算不上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