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晓（3）

于晓讨厌法平，真的。

甚至已经到达恨的地步。

其实最开始于晓的情绪没有这么极端。

她的性格和生长环境，虽然不至于磨灭感情，但想出现激烈的情绪波动，也的确困难。

所以起初从仙子们口中得知有一个如此难搞的角色时，于晓没有气馁，更没有放弃，只是自学密码学，通过梦境和谋划，小心翼翼进行暗度陈仓的操作，吃力构筑起一个不会被窥探的法阵。

后来在法阵里抓到有仙子是法平的暗探，所有的波折与心血看上去仿佛是浪费时间，于晓也没有生气或者怨恨。

我们能出招，也要做好别人能破招的准备，于晓不会自大到以为自己耗尽全部的心思，就能够做到万全。

只不过哪怕成功瞒天过海的几率不高，只要不是零，于晓就会去尝试。

所以，在同伴们愤怒、难过、痛恨的时候，于晓却把暗探拉了起来。

她比揭穿之前要更早知道暗探的身份，早已做过足够的铺垫。

所以，东窗事发之时，于晓冷静从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暗探彻底策反。

然后，通过周密的布局，成功传递多次假信息，把法平只开到其他地方，为他们真正的行动打掩护。

于晓当然不会闭上眼睛，不去想被发现的可能性。

在钢丝上跳舞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万丈深渊的危险。

但于晓别无选择。

直到法平终于发现暗探的背叛那天，于晓也没恨过法平。

立场不同，他们之间的战争也不是过家家，于晓从来没有奢望过法平的仁慈，更是早就做好奔赴死亡的准备。

对敌人的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于晓很清楚自己所做的事情，在法平那里完全是眼中钉肉中刺的程度，没有期盼过法平会对自己手软。

她会抗争到自己不再有任何抵抗能力为止。

强大的敌人也好，恶化的环境也罢。

于晓是人类世界中开出的花，那么就一定要在这里枯萎。

然后，法平诛杀了她的同伴。

在她面前，以一种轻蔑的态度，专门挑选人类，神魂俱灭。

于晓拼尽全力的抗争，的确形成对法平的制约。

但法平扛着束缚，也要在杀死所有人和彻底诛灭几个人之间选择后者。

她选择后者，又不针对于晓这个罪魁祸首，只因为那一句轻飘飘的我乐意。

于晓听到同伴的哀嚎，法平却嫌聒噪，夺走同伴的声音，让同伴在神魂俱灭的极端痛苦中无声走向消亡。

那一刻起，于晓心底的爱被唤醒，然后学会了恨。

于晓直到死亡都不明白，法平到底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接受被她变成仙子，被她赋予永生的方案？

好吧，于晓承认自己对法平的感情不只是单纯的恨。

世界很复杂，情感也是如此。

于晓越是抗争，就越能够感觉到法平的强大，和她的成全。

或许有些没出息，可于晓深知，如果不是法平大多数时候不刻意打击自己的行动，她根本没办法集中力量走到那一步。

实力强就是有这样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