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后来发生了什么,宫子羽又和云为衫她们说了什么,这些谁也不知道。但也许宫尚角和宫远徵知道些许内幕,但也仅仅只是表面罢了,他们知道她要做什么,却不知道她要怎么做。
“小姐,那几位都将书信传了出去,无锋里的那人也动了,两位公子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几位长老也回后山守着了,宫门内无力抵抗的都已经被安全送去了密道中,我们的人已经守在了那里,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宫子羽轻飘飘的斜睨一眼,“知道了,人什么时候到?”
金繁算了算,回道:“约莫过了午时后。”
她收回目光,抬眸看向碧空如洗的苍穹,现在的宫门虽然保持着一年到头的昏暗,但环境还是干净整洁的,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虽然枯燥,但好歹是安定的。
可这份安定,很快就会被打破了。
但他们都知道,这一次的变故是为了永绝后患,是为了这份安定在以后能够长久的保持下去。
宫子羽缀着翠绿玉石的耳饰微晃,更显得她面容娇美,气质典雅,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灵动。
她变得越来越从容,面色也越来越好了。
起码,那张莹白如玉的脸上添了几分红润,不再是从前那心死所致的黯然了。
金繁对此内心欢喜,乐见其成。
所以啊,只要能一直守着她,看着她越来越好,他就已经很高兴很满足了。哪怕他不能与她并肩又怎么样呢?他只要她幸福,哪怕他注定默默无闻。
纤细修长的柔荑不自觉的轻抚上腰间系着的莲花玉佩。待一切结束后,带他和远徵去后山看看吧。宫门有的陈规旧矩,早就该改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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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注定让整个江湖都难以忘却。
宫子羽静静的坐在正对着房门的椅子上,抬手不紧不慢的啜了一口茶,仿佛听不到外面刀兵碰撞的声音,像是一点也没被那打斗声所影响。
鲜血不断的斜着喷洒在门窗上,屋内昏暗,因着外面的光亮,那些厮杀的影子都打在了上面,能让宫子羽看的清清楚楚。
轻轻敲击着手中的茶杯,宫子羽脑海思索着。
北方之魍寒衣客,南方之魍司徒红,西方之魍万俟哀,东方之魍悲旭。
寒衣客一定会去角宫,而角宫有宫尚角和宫远徵,如今的宫尚角处在全盛时期,没有了那宫远徵身受重伤宫二给他输内力和其他杂七杂八受的伤这几件事,单杀寒衣客仅凭他自己就能做到,只不过宫远徵在旁边的话更保险一些。
而南方之魍司徒红已经被关在了绝对严密的地方,就是有人救她她也跑不出去,毕竟她现在就一口气在那里吊着呢,可以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西方之魍万俟哀,一定会来找她。
至于东方之魍悲旭,她就猜不准了。
但不管去哪,他们谁都到不了后山。等他们派的人进去以后,估计就要被那里的机关绞杀殆尽吧。毕竟她让云为衫送出去的,可是假的信息啊。
就连宫唤羽先前送出去的宫门布防图也是假的,她放任宫唤羽将图送出去就是为了今晚。
如今,宫唤羽早就被她的人抓走看押的严严实实,绝无任何逃跑的机会。而他的内力,也被她让人强行喂下丹药,废的彻底。
外面的声音刹那静止,宫子羽注意到了那微不可查的破空声。她知道,他来了。
茶杯与桌案相接,发出一声脆响。宫子羽站起身来,莲步轻移,抬手推开了房门。

“来了?”低沉含笑的声音响起,语气熟悉的就像是如同朋友的交谈一般。
宫子羽抬眸看他,笑的温婉而又无辜:“我本来就在这里,明明是你爬我院子的屋顶,万俟哀。”
他轻笑一声,飞身而下落在她的面前,步步紧逼。
“那,执刃小姐,还请莫怪。”
他注视着她淡然的眼眸,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却很好的掩藏了起来没有让她察觉。
宫子羽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随即转眸看向地上横七竖八的无锋尸体,他们的背后都有一道眼熟的伤口,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谁手。
“作为无锋的西方之魍,动手杀了同僚,你还真是心狠。”
万俟哀没看那些尸体一眼,自始至终都注视着她典雅又有些清冷的面容。“他们还不配称为我的同僚。而且…我心狠不狠,你不是最清楚吗?”
宫子羽眼眸微动,“你就不怕无锋那些人追究你的责任?”
“为什么要怕?”
“好,你不怕。”宫子羽转眸与他对视,她没有注意到那双淡然又有些多情的眸子在她看过来的那一瞬泛起的波澜。
“点竹是蠢货,但你不是。”
万俟哀唇角微勾,“我当然知道这是你做的局。”
“知道是局,还来?”
“为什么不来?”万俟哀看着她那双噙着春水的眼眸,又无法自控的为眼前的女子着迷了起来,“纵是天罗地网,我也要来。”
“你对你的实力就这么自信?”
万俟哀看着她,并没有立刻回话,“不是自信,我是在赌。”
这倒是勾起了宫子羽的几分兴致,“赌什么?”
“赌…”万俟哀附身凑近了她的面容,女子那一直平静的眼眸在方才涌上了惊慌,他看的分明,“你舍不得杀我。”
宫子羽交叠在腰间的双手微微收紧,不着痕迹的撇过头去,想要避开万俟哀那灼热的视线。
“你就这么相信我会因为当初的那几分旧情,就放过身为无锋刺客的你?”
万俟哀笑了笑,抬手轻柔的将她脸旁凌乱的发丝拨正。在这一刻,她窥见了几分他外表下掩盖着的对她的情意。
“你说错了,执刃小姐。”
他紧紧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不是无锋刺客,而是宫门执刃身边,最忠诚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