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由于莫千雯坐镇,加上自己有手枪傍身,白薇安全回到了出租屋。第二天一早,她便坐着黄包车前往学校上班。
这辆车正是昨晚载过她的那一辆。昨晚,即将到家时,白薇和拉这辆车的谭师傅谈好了价钱,按周结算,先给一周定金,让他从第二天开始,每天早上七点,都准时过来载自己上班。
毕竟,虽然她知道叶鹤鸣有意于她,但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不能确定对方第二天会不会过来接送自己;同时,他也没有义务过来接送。与其指望“免费的午餐”,不如自己请人办事,省时省力,还省去人情债。
至于谭师傅,看她出手大方,又亲眼见识了白薇的真本事,知道她是一个厉害人物,又见她和有名的莫家有联系,哪里会拒绝这样一桩好买卖呢?
果然,今天早上,叶鹤鸣没有过来(因为帮派事务缠身)。也是,堂堂叶家公子,左手处理万鹤堂的帮派事务,右手处理商务,自然日理万机,哪里有空天天围着一个女人转?何况,她也不算他的什么人。白薇失落地想。
她转而又想到,这是她第一天正式上班,应该以良好的精神面貌来面对上级和同事,这会儿,哪里有什么心思去伤春悲秋呢?于是,在谭师傅热情的招呼下,白薇坐上了他的黄包车。
一路上,为了了解街头八卦,以熟悉本地近况,白薇主动和谭师傅交谈起来。
自然而然地,二人聊到了本地现在风头最盛的几位未婚的公子:黑白通吃的叶鹤鸣和莫千耿,传媒起家的陶程理,留洋归来的陆雪亭。谭师傅说,他们几个都是本地姑娘眼里的“金龟婿”。但坊间流传,这些公子哥,各有各的脾气:莫少爷最好“勾引”(绯闻缠身),陆少爷最好说话(性子软),叶少爷最难接近(很少参与应酬),陶少爷最难伺候(生活上最讲究)。
除了陶程理,白薇和他只有一面之缘,其他几位,都是和白薇有所牵连的。谭师傅并不知道这些,白薇便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从不认识他们。直到说到叶鹤鸣“前些日子转了性子,居然带一个年轻女人去中餐厅吃饭”,白薇的表情才微微一变。
“据说,那个女人是一名红头巾,在女神酒店的头家手下干活的。你说,她怎么就这么好命,攀上了叶少爷这么一根高枝呢?哪怕只是蹭上一顿饭,对外说话的面子都不一样了。换作一般平民女儿家,那是想都不敢想的。”谭师傅语气夸张地说。
“谭师傅,这件事居然连你也知道?”白薇略微感到惊讶。虽然,叶鹤鸣请欧阳天晴在中餐厅吃饭,并不是什么秘密,但被传得贩夫走卒都知道的地步,也着实夸张了一些。
“我也是听同行的老兄说的。日子无聊,总得找些八卦来提提神嘛。”谭师傅乐呵呵地笑道。
他并不知道,这桩绯闻是金碧云派人散播出去的。昨晚,金碧云从林龙青处出来,在坐黄包车回陆公馆的路上,收买了拉车的张师傅。因为她知道,这些贩夫走卒一来容易为钱财心动,二来大范围、不定向地传播消息消息最快。
恰好,张师傅和谭师傅是邻居(就算不是,也没关系,消息传播速度稍慢而已)。这样一来,第二天一早,这一桩绯闻就传到了白薇耳边。
当然,它对白薇来说,已经属于旧闻了,因为前天白天,叶鹤鸣带她去福客来餐馆吃饭的时候,莫千耿就说过这个。那天,叶鹤鸣一直为此忐忑不安,怕她误以为他对欧阳天晴有意思,但由于她当时还有要事要办,便没有心思听他慢慢解释。至于昨天,她忙于应聘,以及跟莫千雯约会,这让她一时忘却了情场烦恼。
现如今,就算她想逃避和忽视这一桩绯闻,也做不到了。为了掩饰自己内心深处对这件事的在意,白薇故作淡定地把话题转移到上班族平时去哪里吃饭上,不让旁人轻易察觉自己的心事。
不过,即使谭师傅一口气说了五六家餐馆,白薇也听不进去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送学生的小车渐渐地多了起来。车水马龙的热闹场景把白薇拉回了现实中。她轻轻拍两下自己的脸,努力集中精神,暗自鼓励自己:今天是她来到新单位的开始,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也不要被一些杂事分散注意力!
谭师傅问,几点过来接她下班?白薇说,傍晚下班后,她可以自己慢慢地走回去,不用送;第二天早上,记得过来接她就行。说着,白薇拎包下车,朝校内走去。
紧随其后,一名穿着灰色衬衫的年轻男老师也从一辆黄包车上下来,只比白薇慢了几步。他加快速度,赶上并叫住了白薇,主动打招呼,“这位小姐,早上好!我听说今天有新同事过来,该不会就是你吧?”
白薇为表礼貌,停下脚步,又发现二人如果停下来,在人群中会又碍事,又引人注目,便做出“请”的手势,示意他边走边说。男子会意,便带着她走向办公室。
“你怎么知道我是那个新来的同事?说不定,我是来访的家长呢。”白薇调皮地说。
“很少有家长一大早过来的。就算有,也是陪着自家孩子一块儿进门,哪里像你一样,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这位先生,真是慧眼如炬!在下白薇,是新来的英语老师。请问阁下尊姓大名?”说着,她伸手等握。
“免贵姓韩,韩临江。白小姐,很高兴认识你!”韩临江伸手和她相握,“我们俩是同一个办公室的。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谢谢!”
就这样,白薇开始了第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