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巧的是,陆雪霖在外人眼里,只有一个孩子,就是白薇(陆展元因为不愿认他作父,没有得到公开承认;就算他愿意认父,陆雪霖未免外人知道他当年跟还是嫂子的金碧云私通,也不能公开承认他的身份,最多是把继承权给他)。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她跟万鹤堂新任堂主(是的,叶鹤鸣过了孝期,便正式继承堂主之位了。)在交往。她以后肯定要嫁过去那边的。换而言之,陆雪霖没有继承人。谁能够替他生下继承人,谁就可以分得他的财产。
在这种情况下,来到陆雪霖身边的赵菱是一个怎样的人,便显而易见了。
赵菱当然不欢迎何小婵。假如两个人同时嫁过来,她们可是要争夺管家权的。谁叫陆家三兄弟(老二陆雪樵已故)不分家呢?
这个问题,说起来复杂。要分家,一般是等到母父亲过世,而姐妹兄弟都成年、能够自己能够自立的时候。在陆雪霖还没失踪的时候,老太太史辞安还没过世。这个时候,不适合分家。兄弟三人都应该留在她身边尽孝。何况,老三是老来子。当老大和老二长大成人的时候,他还在读书。如果这个时候分家,他要依靠谁来生活?于是,三兄弟便一直住在一起。
等到陆雪亭长大后,出去留学去了。与此同时,陆雪霖却失踪了。陆家只有依靠陆雪樵这个最不顶用的成员来支撑门户。这个阶段,就更谈不上分家了。
等到史辞安、陆雪樵、金碧云先后过世,而陆雪霖平安回来的时候,陆雪亭也事业有成了。按理说,这个时候,是可以分家的。可是,正因家庭成员接连损失(除了那几个大人和老人过世,陆展元也病了),对内对外都诸事繁杂,让唯二能够支撑门户的成员陆雪霖和陆雪亭应接不暇(白薇虽然被承认为陆家女儿,但传统上,认为女儿不当家。所以这里没有把她算进来),所以二人心照不宣地继续待在一起,好增强家庭的抗风险能力。这就要求二人的配偶必须处理好跟其他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了。
对于这些事情,何小婵也很清楚。她只是看不惯赵菱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罢了——才住进来这儿几天,就摆起谱来了。这时候,她还没怀孕呢,等到怀孕的时候,那还了得?
为了争取靠山,何小婵当着赵菱的面,特意表现得对白薇很熟悉、很热情的样子。“白薇,你回来了。好久不见!我可想你了!”说着,何小婵轻轻挽住黎白薇的手臂,仿佛二人颇为亲密的样子。
何小婵朝赵菱露出得意的笑容,心想:身为大老爷陆雪霖(名义上)唯一孩子的大小姐跟我更熟,你在这儿算老几?
这些客套话让黎白薇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老实说,她跟何小婵并不熟。如果她不是欧阳天晴的朋友,二人根本不会有交集。何况,在离开星洲回到上、海之前,她就听说何小婵和红头巾姐妹们闹翻了(就在她从海盗事件当中救下南兰,南兰为感谢她和天晴、小婵,而设宴招待她们后不久),这让她对何小婵印象不太好。黎白薇自从重返星洲,就跟这个人没有见过面。直白地说,她们不过点头之交罢了。
不过,聪明的黎白薇自然知道何小婵为何要摆出这副跟自己熟络的样子——是为了跟赵菱示威。她不愿介入二人之间的斗争,便不着痕迹地把手臂从何小婵那儿抽了出来,交代了一句“我去看看展元”,便离开了客厅,留下两个即将成为妯娌的女人面面相觑。
待黎白薇走后,赵菱拿着手帕捂嘴笑起来: “看样子,你太过热情,把人家大小姐吓到了。跟别人又不熟,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何小婵想反驳,却哑口无言。她有点后悔之前没有跟黎白薇搞好关系了。如果她们更熟悉些,说不定,黎白薇可以以亲女儿的身份,把这个准后妈逼走,好给她省下一番功夫。
其实,她想多了。不管她跟黎白薇关系如何,陆雪霖现在是铁了心要找一个女人生男儿。就算不找赵菱,也会找别人。何小婵终究免不了妯娌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