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居二楼的廊道静谧无声,仿佛能听见人心中翻涌的波澜。
太医院院首崔文绝与太常寺太医署令韩林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后,崔文绝率先开口,声音低沉:“韩大人,思虑得如何了?”
韩林轻抚胡须,舒展眉头道:“梅亦疏已死,玄医阁成不了什么气候。”
崔文绝闻言,目光微动:“既如此,我等便可向陛下复命了。”
韩林却摆了摆手,转身从窗前经过,随手取过一杯清茶:“既然来了,再等等罢。”
崔文绝没有多言,只是默然点头,双眸如刀锋般死死盯住窗外,生怕错过任何风吹草动。
与此同时,药监会会长黎方与药王孙可为的对话则透着截然不同的情绪。
“哈哈,老孙,你赌输了,他没来!”黎方爽朗的笑声几乎要穿透墙壁传到隔壁房间。
而孙可为却一脸悲戚,双眼噙满泪花,手指颤抖地拍打着桌面,“他怎么会死?他是陆地神仙啊!眼看着一年之约就快到了,我药山的千年冰莲,还等着他来采呢!”
黎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冰莲与他无缘,刚好卖给我。”
孙可为似乎充耳不闻,猛地起身,语气突然强硬起来:“不可能!他不会死!我要下去问问清楚。”
“老孙,别冲动!”黎方立刻收起玩笑神色,一把拉住正欲冲出的孙可为。
“那女子自称是他徒弟,但这事儿还有待商榷。她拿个灵位就能断定梅亦疏身死?不妨再等等,看看她还有什么证据。”
孙可为顿时恍然大悟,感激地朝黎方点了点头,神情稍稍平复。
另一边,太子门客方明与神医谷谷主元墨并肩站立,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阁下怎么看?”方明侧头问道。
元墨淡然一笑:“我不信他会死。”
方明挑眉:“哦?在下洗耳恭听。”
元墨的语调缓慢而笃定:“总之,他没那么容易死。”
他心底虽希望梅亦疏死去,但理智告诉他,那个瘦小的男人是杀不死的。他曾亲眼见过那人在尸山血海中爬出的模样。
一个创立玄医阁且收服毒门的人,又怎会轻易消亡?
“万一天妒英才呢?”方明试探性问道。
“天妒英才?”元墨冷笑一声,语气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一丝敬意,“他不是英才,是比肩神明的存在。”
方明却毫不动摇:“你的小师妹可是把他的灵位都搬出来了,他只能死,死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世间再无梅亦疏。”
“这件事还未查清楚之前,莫要轻举妄动。”元墨目光一凝,声音低沉,透着警告意味。
楼下的玄医阁门口议论纷纷,人群的偏见与恶意如同无形的潮水,将苏一梅的里衣浸得湿透。后退的那几步不是退缩与畏惧,她只是有些措手不及。
她调整呼吸。每向前一步,她的心便安静一分;再向前一步,胸中已再无波澜。尸山血海都走过来了,这些愚昧之人,不过如此罢了。
苏一梅抬起一只手,从怀中取出一块玄铁令牌,冷声说道:“此乃,玄医阁信物。”
随着玄铁令的出现,全场瞬间静默。“玄铁令在此,众弟子速速归来!”她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四方,震得人耳膜发颤。
元墨握着茶杯的手骤然一紧,茶杯竟被捏成碎片。他眼神复杂地盯着那枚玄铁令——真的死了吗?可他为何会把玄铁令交给一个女娃娃?就在他思索之际,人群中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小青峰大弟子千叶率医童三十人,见过师父!”千叶埋怨的瞪了沈眉山一眼,计划中可没说要玄铁令这事儿。
“迷石岭毒门二弟子沈眉山见过师父。”沈眉山的声音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苏一梅满意地看向沈眉山,暗自点头:关键时刻,果然靠得住。
正当她准备当众宣布由沈眉山执掌玄医阁时,一道娇柔做作的声音突然插入:“小青峰掌事丽三娘见过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