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梅将试药的地方设在灵堂,她也是怕再出现开棺之类的变数。
如今,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灵堂半步。
她让沈眉山从玄医阁取了上百种药材,顺便置办了好些炼药的炉子和铜鼎。
皇帝收到白蕊的密报,不出一个时辰,也送了很多珍贵罕见的药材。
苏一梅正低头鼓捣着手中的药材,她打起万分精神,她只有三日,一定要将这些药材全部物尽其用。
沈眉山烧火,将苏一梅配好的药材投入药炉和铜鼎内。
“小师妹,你没糊涂吧,宫里的那位要的是毒药不是补药,你练这么多十全大补丹给他,他就能放过你了?”
“沈眉山,废什么话,烧好你的火。”
“话说回来,你到底什么时候制毒?”沈眉山提起奇毒春华就两眼放光,心里开始打起小算盘。
“急什么?不是还有两日么?明天我要见到两筐十全大补丹。这次炼丹,允许你用内力催熟。”
“苏一梅,你太过分了,你这是要我内力全失。”沈眉山扔下手中的烧火棍,蹭的一下站起来。
“哎,别激动。这点丹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困难,而且我们练完丹就开始制毒。我先去去密室看看景瑜,明天见。”苏一梅摆摆手,示意沈眉山稳定情绪,随后边退边说。
“你……跟着梅亦疏尽学会了不要脸,哼。”沈眉山抬腿踢了脚烧火棍泄愤。
书房,密室。
石床上铺两层柔软的蚕丝被,景瑜面色苍白,细看之下竟还有将死之人的灰败之色。
苏一梅施完针后,坐在景瑜身边。看着死气沉沉的景瑜,心口处像是堵了团棉花,她大呼吸,想要将“棉花”扯出,可心口处只是剧烈的起伏几下,那种憋闷令她眼睛发酸,泛起一片白雾。
她是从什么开始在乎景瑜?她已无心分辨了。
她自负医得了天下疾病,却医不了皇帝满腹诡计,腐烂的心。景瑜差点死在她的自负之下,想起那日的惊险,她如坠青云。
苏一梅将手掌如亲吻般落在景瑜的额头上,温凉的触感像是一缕缕冰丝钻进她掌心,凝成冰锥刺穿了她的心脏,抽痛从心口蔓延到四肢,冰冷麻木。
“景瑜,对不起。”低语的歉疚模糊在哽咽声中。
景瑜仿佛听到了有人抽噎哭泣,他想睁开眼睛,眼皮像是压了千斤重,任他如何用力,始终不见光明。
“景瑜,坚持住,三日之后我们离开这个薄情寡义的地方,我带你去漠北,去看长河落日,去看大漠孤烟,那里有我最爱的人,我带你去见他们,一定要坚持住。”
“景瑜,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只有你猜出来我就是梅亦疏。”
“我答应帮你找到还魂草,可是我刚到漠北,就被阿娘关在家中,逼我学习京城规矩,后来我溜出去,又被阿爹抓回来,阿爹罕见的发了一通脾气,我这才老实的待在家中,后来阿爹打了败仗,我被阿娘匆匆送回了京都,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阿娘的良苦用心。”
景瑜眼皮微动,他想要醒来,他要告诉苏一梅,他从未责怪她失约还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