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他微微坐直了身体,晚媚便拿了个枕头塞在他腰后:“能自己吃吗?”
“我说不能的话,你要喂我吗?”
“好啊!”
但宫尚角没让她喂,他自己端着粥慢慢的喝了两口,仿佛不经意的问:“是你亲手做的吗?”
“是我亲手做的话,你至少还得等小半个时辰才吃的上。”
宫尚角想想也是,他不在说话,沉默着把一碗粥喝完,还喝了一碗鸡汤,一小块蒸糕才放下碗筷。
丫鬟进来收拾桌子,打了水给他净手,收拾好后,他看向一旁坐着自己玩棋子的晚媚,眼神里有些疑惑。
“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吗?”晚媚把黑白棋子捡起来放进罐子里,有些好奇询问:“哪里不一样了?”
“比起以前,更从容了。”
“以前的你,给我的感觉像漂在天上的云朵,随时都会离开,或许某一刻就会不见的感觉。”
现在的她,仿佛有了留恋,有了锚点,从无形的,变成了有形的,能被人抓住了。
他发自内心的感叹:“晚晚,你这样很好。”
即便他知道,晚媚这种改变与他无关,却也依旧觉得她这样很好。
*
云为衫被送回了羽宫,宫子羽天没亮就背着行囊去了后山参加花宫试炼。
因为宫门家规,无论何时何地,参加三域试炼之人不可打断。
他现在进了后山参加试炼,自然一切都要等他参加的结果出来,若他没过自不必多说,可一旦他通过花宫试炼,往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宫门执刃。
要处置一个执刃,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
天上下起了小雨,晚媚独自站在廊下看雨,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木地板上开出朵朵水花,水中鱼儿探出头来又缩回去。
天空阴沉的像被乌云遮盖,一切都像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
她才站了一会儿,裙摆已经被溅射的雨水打湿,宫远徵走过来站在她身侧,许久才问:“姐姐在看什么?”
“什么都没看,的你事情忙完了吗?”
宫远徵嗯了一声,突然伸手接了点雨水,语气充满了回忆,道:“我记得,也是十年前一个下雨天,尚角哥哥和我说,以后就让我做他弟弟。”
“那个时候,宫门刚刚经历变故,我没了家人,尚角哥哥没了母亲和亲弟弟,后来,他把郎弟弟的短刀给了我,说从那以后我就是他弟弟了。”
“他教我练刀,教我写字,教我怎么做一宫之主,我总是想着我要努力一点,要做的更好,让哥哥开心。”
“可是长大后我才发现,很多事可能我穷极一生都做不到。”
比如,活着的人争不过死人,他也不是说一定要和死去的郎弟弟争,他甚至很清楚自己一开始只是作为一个替代品的存在,也心甘情愿的去做这个替代品。
“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又很讨厌你,羡慕你可以成为哥哥的例外,又讨厌你抢走了哥哥的注意力。”
“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可以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