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晚媚转身看他，平日里桀骜不驯的小少年，此刻却像个迷茫的找不到家的孩子。
她犹豫片刻，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太苛责自己。”
“死去的人回不来了，所以我们就给他们留下一个小角落来缅怀，但你对尚角而言也绝对不是替代品，若是你这样想，不仅看轻了自己，也看轻了你哥哥。”
宫远徵摇头:“我做的还不够好，我如果做的够好，哥哥脸上该一直挂着笑容，而不是如今这样，事事为别人周全。”
“傻，没有人能够永远笑着的，人吃五谷杂粮，自生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这才是人生。”
宫远徵抿唇，他觉得晚媚说的不对，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干脆甩甩头不去想这个话题，只问她:“我刚刚说的事，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什么事？”
“留在角宫，留在哥哥身边陪着他。”
晚媚笑了笑:“你怎么知道他需要我留下呢？”
“我就是知道。”
小少年倔强的看着她，眼中有些委屈:“哥哥心里有江湖道义，有宫门荣辱，有家族重担，却唯独没有自己。”
“你是他自己主动去追求过的，唯一。”
这个时候，他又觉得晚媚说的是对的，她总是看的很透，人的追求是复杂的，他自己也是如此。
但不管有多少的复杂，到最后追根究底，也有远近亲疏轻重缓急之分，对他来说，宫尚角就是最重要的人，所以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放下。
“所有人都在寻求哥哥的庇护，他们仰慕哥哥强大，却忘记他为了变的强大付出了多少，也不会有人允许他示弱或者倒下，因为他是宫尚角。”
把你视作神明的人，不会允许你俯于尘埃。
“我知道，可是正因为他是宫尚角，所以我不能留下。”
宫尚角不需要可怜，不需要她因为愧疚或者怜悯留下。
“远徵，人心很大，也很小，大到能装的下天空，却又小到装不下太多东西。”
他笑了一声:“我明白了，可以告诉我，是谁吗？”
“什么？”
“被你放在心里的那个人，是谁？我想知道哥哥输在了哪里。”
“你为什么会以为他输了呢？”
“难道不是吗？”
晚媚摇头:“你哥哥他很好，不需要和任何人去比较，他没有输给任何人。”
“如果你一定要我给一个答案，那就…时间吧！”
“人的一生既短且长，先来后到，他只是来晚了一步，就像你和郎弟弟一样。”
“只是亲情可以分多份，爱情不可以。”
雨渐渐的停歇，晚媚抬头看向乌云散开后的天空，一片碧空如洗。
她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没有对宫尚角动过心吗？
答案是，她不知道。
或许曾经不自觉的也动过心吧！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也不必说出来图惹是非。
“远徵，你哥哥那么好，以后，他会遇上一个全心全意只有他，而他也喜欢的姑娘。”
但那个人，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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