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华你可知道，你剜我眼睛的时候，我有多痛，痛啊，真的很痛，我想哭，却哭不出来，因为那时的我只剩了一对空洞洞的眼眶

“姑姑，姑姑，你怎么了姑姑”凤九回到狐狸洞时就看到我瘫坐在床边，整个人精神憔悴，泪眼汪汪，眼睛红的厉害

“我没事，只是做了个梦，想起来三百年前的一些事情罢了”我重新躺上床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让我一个人静静...”我说话时声音颤抖着，凤九看我这边模样，有些担心，但还是出去了

我睡不着，我只能哭，默默地哭，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一揽芳华，你要揽去谁的芳华，是我白浅，还是素素，终究是我

凤九又进来了，她实在担心我

我缓缓起身，满眼泪痕的看着她

“凤九，当初在九重天上，你是不是也经常化作一只小狐狸，去一揽芳华”我问凤九

“没错”

“素素刚怀上孩子的时候，没有人去陪她，只有你一个人去陪她，素素刚被抓上天宫的时候，你还去吓唬过她，因为你觉得她抢了你姑姑的未婚夫婿”我看了凤九一眼

“姑姑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除了我和帝君，还有司命，绝对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凤九吃惊的看着我

我苦笑了一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面对着她

“因为我就是阿离的凡人娘亲，我就是素素...”

“姑姑，你该不是喝醉了胡说的吧，凤九知道你在怨恨太子殿下忘不了素素，但是姑姑你是青丘女君，而素素是个凡人，怎么能跟姑姑你比呢？素素是素素，姑姑是姑姑啊”

“这不过是我飞身上神的一个劫罢了”

“我跟夜华，这是我的情劫”我说完便颤颤悠悠的起了身，向房门走去

坐在近旁的一个桌子上，抓起一壶酒便开始往嘴里灌

“姑姑，你紧着身子些，这酒你都喝了七八日了”迷谷担忧的看着我说道

“姑姑，你方才说的是真话还是醉话？”凤九皱着眉问我

“当然是真的，不过眼下我倒是又想起一件事来”

“姑姑，你这半醉半醒的，能想起什么事来啊？”迷谷疑惑的看着我

是啊，眼下我半醉半醒，不过因为酒窟里的酒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便有几个时辰没怎么喝酒了，清醒在我的脑子里占了上风，想来，我是要去一趟天宫了

“我下凡历情劫的时候，丢了双眼睛在天宫，你们说我是不是该去讨回来”我有些恼怒的看着迷谷和凤九

“若姑姑真的是素素，当年在天宫可是受尽了委屈，这眼睛自然是要讨回来的”凤九望着我

“我去去就回，你们两个不要跟我过来”语气稍稍有些强硬，虽说凤九是我在青丘最宠爱的人，可眼下我那还顾得了这么多

我去了湖旁，把沉在湖底的玉清昆仑扇唤了出来，便化作一缕青雾，飞向九重天

夜华，素锦，九重天上的所有人欠我的一切，我白浅都会一样不少的讨回来！

就在白浅去天宫的路上，凡间的夜华也剩不了多少时日了

“大人这一生真是痴情，白姑娘都消失了七八年了，多少来提媒的，都被大人拒绝了，老夫人都被气死了”

“是啊，是啊，大人这一生都在寻一个叫青丘的仙境，我听一个道士说，这青丘可是转出狐狸精，怕不是大人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魂”

“不许你们在背后议论大人”素素厉声喝道

“害，姑娘，这么些年，自此白姑娘走了后，老夫人不知多少次想把你强行送入大人房中，都被你拒绝了”

“大人是个痴情的人，他这七八年来，虽说一路官至宰相，却一直在寻找白姑娘的下落，从未娶过任何人，哪怕是皇上亲自赐的婚，大人也婉言拒绝了”

“大人心里的人一直都是白姑娘，从来都不是我，尽管我有幸与白小姐有几分相似”素素感叹道

“咳咳..咳...”房中的照歌费力的咳了几声，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咳出来的竟都是血，他苦笑了一下，自己这病都已经三年了，怕是马上就要离开这人世间了

“浅浅..咳..我官至宰相又怎样，终究没能留住你..咳咳...”素素进来送汤药了

见照歌躺在床上，垂下来的手掌心中都是血

“素素...我怕是马上就要走了...咳..”照歌轻声说道，眼角流了几滴泪，慢慢拿出一串珠子，几年来，他一直把这串珠子看若自己的命，从不让任何人碰

“素素..你收着这珠子，等我走了...把它同我一起下葬..也算，也算我没有辜负浅浅了...咳咳...”照歌把珠子交到了素素手中

“好，大人。您终生未娶，从未辜负过白小姐”素素也哭了

“若是我死后，你们寻到了浅浅的下落，便来我的坟前告诉我...”说完，照歌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这是照歌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他费尽了全身的力气，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大声音说出了这句话，生怕跪在身旁的人听不见

紧接着，柳府中便传出了撕心裂肺的一阵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