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那次对话结束的很平静，我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诧异，或许我早在很久之前就有些许猜测，也对这一天的到来早已料到。

况且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多么惊奇，但母亲很伤心，或许是因为我一旦去了本家，我们就有可能极少再见面了。

甚至不会再见面，我父亲说。

我有些惊讶，问他为什么，父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低声回应，他说我的血脉很纯，属于张家直系血脉，很可能要进行封闭训练。

这个封闭训练要多久，我父亲没有明说。但我也许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沉默了，但内心深处仍安慰自己，也许这是夸大的说法，我们还有很多机会见面。

心头有无数情绪上涌，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最终父亲只是看了我一眼。让我回去好好休息。便缓步走了。

那天晚上我是同母亲一起睡的，她紧紧的抱着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同样回抱她，这是我唯一能不宣之于口，又能给予她安慰的方式了。

本家，我心中默念，有些期待的同时又不希望明天太早到来。

这时我年纪太小，又是在父母中的宠爱中长大，见惯了家人对自己的爱与纵容。在这样温和而熟悉的环境下待久了。自然而然对新奇的事物充满了向往。所以对张家本家的向往远胜于对家的留恋。

而在很久很久以后，我的却早已不是这个想法，对家的渴望早已深入骨髓，但内心却是一片荒芜，因为我再也找不到那个港湾了。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天空很快亮了起来。下起了雪，地面也被铺上了一层银白色，这时天将亮未亮，还是晨曦时刻。

我很快收拾好行囊，母亲给我装了几包自制的奶片，叮嘱我要每天都吃。

母亲笑着说：“多吃些，以后长个子。”

父亲一直坐在桌旁。低头沉默不语。见母亲交代完了话。才开口：“去本家守好规矩。好好训练。”

顿了顿，他又说：“这四年的时间我已经尽力给你争取了，剩下的时间，要靠你自己摸索。。”

我等了一会儿，父亲没有再说了。

“圣婴呢？”我问道，我知道，本家供奉着一个圣婴，谨慎起见我还是问了。

父亲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有些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说痛苦或者不舍好像太显浅，无能为力更掺杂许多。

过了许久，我听见他说：“尊敬他。”

我点头。踌躇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又说：“你们会来看我吗？”

父亲又说：“那里有我们的熟人，我会托他照顾你一下。以后有什么东西我们会给你寄过去。”之后就不开口了。

母亲把我牵出了门。父亲没有出来，只是坐在堂屋内，我回头看他，他没有看我，只是低着头。

踏出大门时，随着母亲的步伐转身那一瞬间，我似乎看见了父亲悲切的眼神，但最终隐没在纷飞的大雪里。’

.

接我的张家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父母以外的张家人。

我偷偷的观察他们。发现他们大多人情绪都不外露，冷漠至极。还没有踏入这个新的环境，我就有一些反感了。

母亲把我送到这里，她蹲下身，轻声说道：“修瑾。”

我看着她，雪将她的黑发染的雪白，颤动的睫毛上落了几片雪花。

母亲喊了我的名字，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将落在我身上的雪花轻轻拍了下去。

她将我的手放进张家人的手里，缓缓转过身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我心中好像空了一块，莫名有些失落感。

就好像这一走，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我想要伸手去抓住母亲。但步伐被人拽了一个踉跄。我抬头，是抓着我的张家人，他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