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鸟

馆后面，我遇到了一只通身翠绿的小雀儿，见她时，是清晨，我帮着李婶扫地。是雨水天，落叶沾着了水，于是便贴着地下，不走了，风吹，它也不动了。一夜雨，让它们神疲力竭，不想再去别处了。只得我拿来了一把竹苕帚去扒拉它们，叫它们让开些，别当了人家走路的道。

竹枝叉叉儿刷拉过水泥花板砖，“呲呲呲”“刷刷刷”的声音唤醒新的一天。只不过这声音也是响，似是吵醒了一些可爱的小家伙。我远远地就瞧着了，黄枯色的落叶堆堆深处藏了一点点新绿，像是一颗嫩嫩的小牙菜，只是这小芽菜吱吱叫了两声。她说吧，她一定说的是“你好像吵到我了。”

小雀儿，小雀儿，我很抱歉。不过我要扫地，地下有叶子的话，被路人踩来踩去会滑倒的，我想着，当然也停下了动作，不发出响声了。

因为我细心看她时，发现她是那么漂亮。一时间，我又有些难过。小雀儿，怪我，我读书太少，除了用漂亮来形容你，别的也不会了。我的心思，不是因为我懒，不想再去扫地，是你太美，怪你，只是出现在那里，怪你，只是吱吱那么叫两声。就勾走了我的心。

就这么悄悄站了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过去瞧你。天哪，你是下凡来的小精灵？为什么你在树叶堆处，泥水却打不湿你那翠得如绿玉一样的羽毛，你的眼睛像一汪会发光的黑色浓墨，眨巴两下，漏下许多碎光。你一定是在远处见过很多，很多，美好的东西，才能生出那么亮的眸子。有些遗憾，你被雨水打湿了，是飞不起来了，那我能否帮到你什么？吹吹干羽毛？

我朝她伸过去手，她竟不怕我，不躲我，反倒是跳进我的手心来了。我又将她托至面前，她也不动，乖乖站着，又吱吱叫了两声。这是我没见过的品种，但我擅自做了主，给她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翠翠鸟”。我读过沈先生的《边城》，里头有一个淳朴，热情的小丫头，叫翠翠。你叫翠翠鸟，你是一只干净，勇敢的小鸟儿。而他们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知道吧，翠翠小鸟，你虽是五脏俱全，在我手心上却是一朵轻飘飘，绿油油的小云朵，我捧起了你，我捧起了一片翠绿的小洲。

好啦，天晴了，雨停了，太阳也出来了。我又是知道的，你是鲜活的，你是自由的，哪怕是我的手心很软很软，但是你总是要飞，你还是属于天空的，那么你就飞吧，你飞吧，翠翠鸟儿，飞远些，飞远些，千万，千万不要再被雨水打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