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

     “晚雪伴欢伯，氤氲，初翠”

     早上又下了一场雨，愈加的冷了，不知是这寒气太重还是外头天是沉甸甸的灰。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昨晚是和秦六晏一起跨年，玩得又有些累，回家便是倒头就睡，现在起来脑袋还有些昏沉。打开手机一堆一堆跨年祝福弹出，真心实意也好虚情假意也罢，礼当先，还是花半天时间回复谢谢附上祝福。翻至秦六晏时与别人不同的是没有祝福，而只是简短的三个字，是两个小时前发过来的。

       “死了没”

    好啊，这人只怕是昨天晚上的架没打够。清清嗓子回他一条语音。

“怎么也不能死在你们这种老人家前头不是？”

     回过消息便起床快速洗漱好，今天放假，也没什么要加班的工作，外面冷的慌，想着今年元旦就不回父母那儿了。但又觉着一个人实在有些寂寞，望着书柜头的那半瓶茅台镇老酱酒，是时候解决一下了。拿起电话便打给了，刚刚回消息的那人，嘟嘟声过后传来他的声音，带着些不耐烦。“干嘛？”

      “起床没？”问他

       “你以为，谁像你。”

      交代他过来吃饭，顺便一起喝酒。这小子嘴刁的紧，普通的酒可诱惑不了他。半个小时后他也到了，自己还在吃饭捯饬，秦六晏有我家钥匙，前不久进医院后他便拿了一把去，说是等我哪天猝死第一个进来抢车。回头看他准备招呼一句来了，看着他那被火燎了半截儿的眉毛自己实在是没憋住，只见着他拳头又挥过来，抢先一步拉着他快来吃饭，饭好了饭好了。

     他看着那两碗清汤寡水的鸡蛋面加一盘刚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的花生米，脸色不怎么好看。我解释说这就是不拘小节的冬日格调。他开始破口大骂，好不容易坐下后他假惺惺的装伤感，摸着那茅台说为了它牺牲了多少。

    我乐，一会就把你拿翻。先倒上各自一杯，酒香四溢，纯正，不亏为好酒还能嗅到糯米蒸馏过的那股焦糊香气儿，酣然饮下，甘酒入口，舌尖清甜，至舌根微麻带苦，层次分明，酒香充溢整个口腔。糯米清香顺滑，鼻腔满溢。而后火热灼烧感从脖子留至胃里。三杯两盏下肚，身子亦是便得暖呼呼的。枕石漱流，煮雪烹茶，元旦佳节，能同一挚友畅饮两盏，把话言欢，好不畅快。又饮两杯，二人微醺，把从小到大的事说了一遍，我扯下桌子旁一片绿植叶子，两指夹着叶子贴至他额头。

       “又一年完了，你的好哥哥我还在。”

   他似是比我更醉一些，两颊红扑扑的，跟个小姑娘一样懵圈望我，我又敲敲他头。文邹邹地说上一句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

      他拍开我的手，叫我少装。又端起一杯来，另一只手比划着什么又拉着我的手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要一起做个甚么天涯浪客。逗的我大笑，什么浪客，多大年纪了就一中二少年，不，老年。

        又一场雨停了，冬日隐隐沉，春日坦坦来。雨水抹去窗外树上碎雪，新绿点点悄然探头。新的一年又来了，该过去的都已经随着那灰白色的雪慢慢化去。山窗初曙，透纸迎黎光。不问往昔峥嵘岁月，但求朝暮同进，枯木回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