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九城都坐落于南衡山之中,南衡山高百尺,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峰。它由十余座险峰并簇而成,重峦叠幛,生满灵岩秀树。山间云缠雾绕,烟色空朦。
山道起始处造化天成,傲然耸立着两扇高逾百丈的山石,仿佛巨匠雕成的自然之门。
进入玄阳边境连城内,白风翎终究不是天文署的那群老夫子,可算不准这天气的变幻,一场暴雨要比他猜想来得更早更急,于是不走官道,抄了一条近路奔向预定的落脚点。
玄阳边境大雨入盆倾,风城边却是小雨淅淅。
白家家主白洲与白衣僧人柳如是同乘一车,车外一百白羽甲士马蹄溅泥,军容肃目。
僧人柳如是知道白洲的心思,微笑道:“白风翎虽说年纪尚轻,但并非是鲁莽跋扈之人,此次出行,定是吉人自有天相。”
白洲走下马车,望着远方烽烟四起,一笑而过。
连城边境的小道上,一直闭着双眼的魏之槐突然停马,双眸目视前方。
依稀可见到,那小道尽头,站立着一位名传江湖的红符骁将。
那身披一具鲜红甲胄的古怪人物,如同一尊抹上红染料的甲塑,手持长刀徒手站立,硬生生挡在小道正中,厚重面甲似乎覆盖住整张脸孔,滂沱大雨中,雨滴在红甲身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魏之槐面色阴沉,
马队已停,白风翎和杨初雪一左一右纵马来到魏之槐身侧,神情带着不解。
白风翎不急不躁,只是瞪大眼睛看着那红甲符人,饶有兴致道:“魏爷爷,这符甲骁将人到底是什么东西?看着倒是极为的瘆人。”
一老一小哈哈大笑,却丝毫没有半点在意小道尽头那边升起的滔天杀意。
白风翎只是轻轻的道:“魏爷爷,我倒是想看看这符甲骁将能不能活着回这连城。”
皮裘老头似乎不曾听闻此狠辣语,骑马上前,越过了马车十几步,双手一抖,头顶雨水仿佛撞到了铁板,砰然炸开。
白风翎反手拔剑,左手执剑,在南衡江练起《无上心剑》那一刻起,便想到有战斗的那天的这一刻,只是比预料得要早了许多,但那又何妨?
要想学那剑仙驭剑,就得以一个个强大对手做磨石,将剑心磨砺得无比精纯,才有望得了那剑道精髓,终至所谓“绣口一吐,一剑递出,让天下武夫只觉苍天在上”的仙人境界。
江湖握剑年轻游侠何止一个玄阳?
白风翎身形透过密密雨帘,几乎已经可以辨清那红甲上的符文,竟是西域兼有,丝丝缕缕,雕刻得美轮美奂,仅是轻轻一瞥,便觉得胸口气机凝滞。
压下心中杂念,怒喝一声,吐尽了心中浊气,借着暴雨充沛雨势,在空中劈开雨幕,使出霸气绝伦的一剑。
那符甲骁将动作迅速的抬起手,被红甲包裹住的双手做出抵挡的姿态,试图挡住白风翎练剑至今剑意最为猛烈的一剑。
那一剑与符甲骁将擦身而过,擦出大串的火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耀眼。
白风翎定住了,这符甲骁将仅仅是站着不动,却能化解了他那一剑所带的剑气。
白风翎脱身而返,杨初雪没有说话,只是站在白风翎身边。
魏老头眯眼笑道:“小子,你这对上的可是符甲骁将,要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掉,都对不起你的身价咯。”
“罢了,我与你父亲有约定,要护你周全,你可看清楚咯。”
眨眼间,老头儿已经弯腰弓身,说不上快慢飞出了马上,伸指一弹。
只听一声清脆,一滴水珠被弹中,飘荡而出。
白风翎猛然转头,望着这平生罕见的一幕,魏老头背上剑匣未动,却见尽头雨滴一点点汇聚。
一滴,十滴,千百滴,而后汇聚成线,化为匣中太阿。
在白风翎的注视下,直冲那符甲骁将,水剑轻轻洞穿了那宛如金刚不败的符将甲人。
漫天剑气崩裂炸开,一片雨幕轰然破开。
白风翎看得目瞪口呆,迅速闭上眼睛,后退了数步。
天地间,恍然只听得雨声!
白风翎不断回想着那一条如青龙出水般的剑气轨迹。
师父,你说二品之上有三重,通玄之上是天象。
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魏之槐一指即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