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太宰治牵着哀的手来到了最近的便利店，现在的时间大概是晚上六点半，正直初春，晚风拂过哀的脸颊，怪舒服的。
挑选完日用品，结账时太宰治注意到了柜台上的糖果，他拿了三个。
出了便利店，太宰治轻轻用糖果戳了戳哀的脸：“别看我啦，吃糖吗？”
哀盯住太宰治手里的糖果，有些出神，以至于他忘记了被发现偷看的事。
他很少吃糖，除了镜花姐姐会给他以外就没吃过了。
他小心翼翼接过糖，并没有吃而是郑重地放进衣服口袋里。
太宰治都看在眼里，没有说活。
“你以前住哪啊？”
“我…我不记得了。”
“嗯？”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记得我昏迷了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我的名字。”
“失忆了吗？我看你挺瘦的，住的哪家孤儿院啊，现在还能让孩子瘦成这样。”
哀低着头不说话，他与那个太宰治的相处方式是一个月都见不了几次。每次见面太宰治都会露出厌烦的眼神，他偷听到中岛敦说过，太宰治无论是生气还是高兴都是会笑的，可是对哀却总是那副模样真是奇怪。
哀听完后自动过滤成，他是太宰治厌恶到连装都不想装的人。
可是这个太宰治不一样，他会喊他的小孩吃饭，会在买东西的时候想着他的小孩…
哀乖乖地跟在太宰治身后进了家门。
“小爱，你想不想和我一起上学！”凌河突然蹦出来。
哀的眼神有些震惊：“我可以嘛…？”
他上过学，但是同学找他麻烦，他被欺负，后来老师看不下去叫了家长，哀是受害者所以老师叫太宰治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但是太宰治只是听了一句就对老师说不用了，第二天哀就被退了学。太宰治安排的，哀当天很难受也很委屈，偷偷躲在房间里哭。
用太宰治的话来说，就是废物一个。
有着闪亮星星的鸢色眸子此刻笑的弯成了月牙。
“当然可以！”
哀的脸红扑扑，他有些激动，被凌河拉着进了屋子。
中也从房间里走出来，“凌河什么时候这么闹腾了？”
太宰治笑道：“咦，这不是像中也吗？”
中也白了一眼太宰治，随后垂眸说道：“他真的好像你，虽然我怀疑是异能，可是我看到他哭，看到他那可怜的眼神我就忍不住想，如果这真的是我儿子我一定不会让他受这么大委屈。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是他不像是异能者，不像是会伤害我的人。”
中也捏了捏自己的手，靠在墙边继续说：“他看我的眼神，我真的有点喘不上气，就好像是好久没见的人。”
太宰治走上前去，握住了中也的手，几乎是抱着对方：“或许呢，他就是我们的儿子。”
中也听了微微笑着：“也挺好，一个像我一个像你。”
他俩突然像七八十的老头，开始回顾以前的生活。
哀是和凌河一起睡的，他进到凌河的房间看了一眼就走不动道了。
凌河有一面墙的玩具，甚至还有没拆封的。墙壁是令人舒服的淡蓝色，软绵绵的地毯，以及怕凌河撞伤而特意包好的尖角边边。各种各样的绘本，没有关好的衣柜露出来了各种颜色漂亮又好看的衣服。游戏设备都是满配，即便凌河不玩。
凌河把他拉了进来，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玩具分享给他。
“你多大啦？”凌河问。
“七岁。”
“哇，我也是七岁！”凌河笑嘻嘻地说。
哀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凌河突然双手捏住了他的脸：“你笑的不是挺好看的吗，怎么总是哭啊，你当我弟弟了以后不要再哭了哦。”
凌河往后退了几步，走到那一堆没拆封的玩具那里冲哀说：“你不哭我这些都送给你。”
可能因为凌河一直有一个当大哥的心，所以自动将哀当成自己的小弟。
哀点了点头，凌河的笑容很容易感染人，哀将委屈全都转化为开心，露出了好久好久没有出现的甜美的笑容。
跟在后面的中也和太宰看见这一幕，互相看了一眼。
“小爱，你的衣服先穿凌河的吧，明天带你去买，顺便处理一下上学的事。”中也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哀。
哀接过衣服，上面是只棕色的小熊。
哀和凌河的身型差不多，哀是没得吃，凌河是嘴挑，严重程度大概是不是中也做的食物都不吃，所以都比较瘦。
4.
众人都洗完澡后，凌河将哀塞进被子里，细心地将哀的被子理好，然后自己钻到另一边。
中也突然走了进来，褪去了白日的正装，现在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袖，刚洗过的橘色发丝透露着慵懒和柔软。他的手里捏着一本绘本。
他将一把椅子拖到两人床前，摸了摸他俩的头：“怕小爱睡不着，我来给你们读故事吧。”
凌河熟练地打开床头的小夜灯，然后静静地躺着。中也被他一脸乖巧给逗笑了，转眼对上了哀的视线。
啊…又是那样的眼神。
哀看着中也，一秒都不想放过，他那些抱着中也的日夜时，总是念叨着：父亲你为什么不要哀…你为什么不陪陪我，你为什么那么早就离开。
他也会责怪自己，责怪那个才出生没几天的孩子，为什么没有记住中也的声音，没有记住中也当时对自己的神情。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照片。
而现在，他的父亲正垂眸坐在自己面前，轻轻翻着手里的书。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读。
半响，中也抬头看见两人都睡着了，便合上书关了灯。凑近他俩在他们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看着哀长长的睫毛，陷入了沉思。
我们真的没有见过吗，不是太宰治，是这个孩子，中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们就是父子。
他走出了房间关上门，又过了好久，天空甚至泛起了白边，哀睁开了眼睛，他睡不着。
他走到凌河房间的窗台上，蹲在那看着天空。他其实是不敢睡，他怕睡醒这一切都会消失。
这是，他旁边传来了敲击的声音。
哀转头看去，看见了悠闲的太宰治。
“早上好啊，爱君？”
太宰治似乎来了有一会了，发丝随风飘动。他冲哀笑了笑：“睡不着？”
哀点了点头。
“啊…是吗。”太宰治往哀那边挪了挪。
“你真的叫小爱吗？”
“我叫哀…”
“好的，小爱！”
哀无言地看着太宰治，凌河和太宰还真像啊。
“那你认识我吗？”太宰治又问。
哀不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太宰治见他不说话，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凌晨的风是有点刺骨的，太宰治突然把哀拉进自己的怀中，毫无规律的柔着他的头发，把哀的头发弄的乱糟糟的。
哀被这动作吓了一跳，他怯生生地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看着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脸，以及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怕吵醒凌河。
哀看着，他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想过太宰治会这么笑。发自内心的，确切的笑容。他不自觉地咧开了嘴，如果这个太宰治真是他爸爸该多好。
太宰治帮他捋了捋头发，然后拍了拍他的肩：“睡觉去吧。”
哀眼眶有点湿润，他声音有点小，看着太宰治说：“你能抱我一下吗？”哀身后的黑夜好像要把瘦小的他给吞噬。
太宰治骨节分明的手移到了哀面前，下一秒哀被太宰治抱起。
太宰治并没有穿多少衣服，体温有点低，但是哀没有觉得冷。他温热的眼泪唰的就流下来了，他想待在这个世界，他真的好想。
太宰治看着哀缩到了凌河旁边，微微吸了口气。
他感受到了，和当初第一眼见到凌河的时候一样的感觉。
他看着和自己尤其像的脸，还有那双和中也一样的蓝色瞳孔。那种无法言喻的幸福感再次涌上心头，他和中也爱情的结晶2.0
所以他觉得吧，哀应该真的是他的儿子。
5.
第二天一大早，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了同样刚睡醒的凌河。
“早上好…”凌河打了个哈欠。
“早上好。”哀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太阳透过薄薄的窗帘撒进屋内，把四周照的很明亮。
两个小男孩懒洋洋地笑起来。
中也敲了敲门：“起床吃饭了，一会还要出去呢。”
两人利索地出了被窝，换好衣服吃了早饭一前一后跟着中也和太宰治出了门。
刚好今天中也休息，几人先去商场买了好多东西，哀和凌河的衣服以及一家四口那种亲子装。还有书包文具，中也把想到的都买好了后，看到了哀一脸吃惊的眼神。
“快点跟上哦，我们还要干很多事情呢。”
凌河拉着哀的手向前跑，在哀没经历过的车水喧嚣之间穿梭，两个孩子都笑出了声。
这一天买了很多东西，也玩了很久。一直到黄昏，回家路上凌河走在最前面向哀介绍四周好玩的地方，太宰和中也在后面，脸上挂着笑看着两个孩子。
哀的脸红扑扑的，心脏也在不停地跳动。
他手里捏着小学的录取通知书，上面的名字，他看了又看。
太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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