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求了三年的佛，终于抱上了两个公子。不过庙里的大师说，两个孩子的名字得取自同一首诗词，并且大儿子要当女儿来养。否则两个孩子都活不过二十岁。
程家夫妇两个信了，毕竟身边的人都说这个大师很厉害。
于是就有了“程窈”和“程窕”两个名字。
哥哥程窈从小就开始了女孩子的生活。穿小裙子，留长发，扎小辫子。没有几个人认得出来他是男孩子。
尽管渐渐长大，但是程窈并不反感这件事。不是因为他喜欢，只是为了弟弟和自己能够活得久一些，他选择接受现实。
一切的变故发生在他十二岁时。那天放学回家，父母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母亲带着弟弟去了书房，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他和父亲。
“程窈，过来。”父亲很少直接叫程窈的名字，这让他感到不安。
程窈走过去，站在父亲的目前，低着头。
“坐。”父亲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眼睛死死盯着程窈。
程窈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父亲。他也不敢拖沓，乖乖地坐了下来。
父亲的大手掌轻轻地落在他的头上，用极为柔和的力度抚弄着他的头发。
突然间，父亲的手揪住他的头发，狠狠地往后拽，扯得程窈头皮生疼，紧紧的闭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另一只手就开始强行把程窈的眼皮和眼睑分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父亲面无表情的脸，下一秒，父亲的眼里又多了几分恐惧。
“爸……”程窈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愣是没敢叫出声，最后只叫了一声爸。程父缓缓地放开手，程母刚好从书房里出来。
程父看着程母，只吐出了一句话：“分瞳了，分瞳了……”。
第二天，程窈就被父母送去了医院。临走前弟弟还拉着他，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就回来啦。”程窈笑了笑，像个可爱的女孩子。
“芙泰斯医院……”程窈站在一道大铁门前，小声地念着墙上挂着的一块金色牌匾上的字。
刚念完，父母就拉着他走到了门卫室。
程窈是被推着进去的，后脚刚一踏进门卫室的门槛，父母就在身后把门关上了。程窈回过头一看，门后不见了父母的身影。
门卫室里坐着一个胖乎乎的男人，穿着紧绷的保安服。看到有人来了，只是瞥了一眼，没有做多余的动作。
程窈背靠着门，直勾勾的看着门卫，也不敢多说什么。约莫过了十来分钟，身前的另一扇门开了，从那里进来一个护士。
和普通医院的护士一样，没什么区别。
护士跟门卫点了点头，过来拉着程窈就往里走。
一个小孩子可斗不过成年人，这点道理程窈还是懂的。他乖乖地跟着护士进了医院。
医院总的占地面积也不是很小，一进去就是一个大大的花园。护士拉着程窈从里面穿过的时候，程窈还看见了好多穿着病号服的病人。
那些病人面色红润，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很健康。
程窈的病房在二楼，护士站的斜对面。
一间病房只有一张床，床腿和床架布满了铁锈。被子和枕头散乱地摆在床上，颜色微微泛黄。墙根爬满了青苔。整间屋子给人的感觉就三个字――脏、乱、差。
护士领着程窈到病房里，让他坐在床上。然后离开了房间。五分钟左右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套病号服和一双凉拖鞋。
她把衣服拿给程窈，再把拖鞋往地上一扔，冲程窈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换上。
护士走出去时，顺便把门带上了。
程窈脱了鞋，又换上了病号服。衣服大了些，袖子长了半截。拖鞋也大，穿着感觉很松。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送来这里。父母只是说，他生病了，要去医院，过两天就会好了。等医生治好了他的病人，他就可以回去了。
至于生的什么病，父母也不细说。只是两个人互相看着，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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