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病好了,就可以回去了。
程窈躺在床上,前后摆动着小腿。
正午,广播里通知去吃饭。程窈按照广播里说的,去了一楼餐厅。餐厅里挤满了人。饭菜只能用来填肚子――发了霉的馒头,一碗水。
医院里的病人基本上都是三十岁以上的人。程窈矮矮的个子显得格格不入。
胡乱吃了点,程窈就回去了。房间里自己的衣服和鞋子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忘了关门。
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再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右边泛着微弱的绿光。
头不能动,整个身体都不能动,好像被绳子之类的捆住了。
程窈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心里是无限的恐惧。他挣扎着,想喊救命,奈何嘴巴被封住了,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右手的手臂被针扎了一下,同时被注射了什么东西。
针头离开皮肤的瞬间,程窈感到像有十多只饥饿的野兽在啃食自己的身体。每一寸皮肤都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难忍。
程窈的眼泪不停地从眼里流出来。但是操纵者并不打算停止,反倒是又来了一针。
好像是两种药剂,第二种一注射完,心脏就开始痉挛。很有规律性,隔两分钟一次。
程窈的手机开始剧烈抽搐,但由于行动被限制,运动也没有多剧烈。
极其强烈的疼痛感使得他晕厥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病床上。与刚进来时没什么两样。
窗外有阳光照进来,床单是摇曳着树影。
程窈望得有些出神,回想着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一切,感觉是个梦。但身体和心脏时不时传来的疼痛感,以及手臂上的针眼,都在提醒他这是真的。
“嗒”的一声,门开了。
走进来一个膀阔腰圆的护士,手里端着餐盘。餐盘里的食物同昨天一样――一个发霉的馒头,一碗水。
护士把餐盘放到床旁的小柜子上,然后离开了房间。
“现在是午餐时间,请二楼及一楼的患者到一楼餐厅就餐。三楼的重症患者务必在自己的的病房里就餐。”
和昨天一模一样的通告,现在听起来却如此扎耳。没想到一夜之间,自己就成了重症患者。
程窈看着馒头,不打算吃。心里只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去。回到父母和弟弟身边去。
护士过来收拾餐盘的时候发现程窈一口没动,便强制性的往他嘴里塞。程窈想要挣扎,却被护士压制得死死的。没有办法,最后在痛苦中吃完了午餐。
他也有想过逃出去――那是后来的事了。不过不是被护士逮到,就是被保安抓住。送回去以后,拿他做实验的次数和药量明显增多了。
程窕最后一次听见哥哥的声音,是在电话里。程窈只说了一句话,“救我”。
而后不知道谁挂断了电话,那头只是传来“嘟”的声音。
程窕很担心,拉着爸爸妈妈去了芙泰斯医院。人没见到,得了一坛骨灰。医生说,病人发病突然,医院里的备用药用光了,所以没有抢救过来。说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挂着愧疚的表情。
母亲当场哭了,父亲抱着坛子,不说话。程窕看着坛子,沉默了好久。
就是那天晚上,程窕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穿着小裙子,在芙泰斯医院里遇见了一群人。其中有一个人很特别,长得很像他的哥哥。
他看见餐厅墙壁上贴着一张告示:你是这个梦境的主人,生杀予夺的大权掌握在你的手里。如果你死了,那么剩下的人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程窕笑了笑,他从来都不是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