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她这么一提醒 ,孟宴臣有些窘蹙。
叶子莞尔:“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还是我来吧。”
如今也只好这样了,孟宴臣点点头,双臂耷拉在身体两侧。
好像他每次醉酒或遇到突发事故都能遇到她,都是她开车载自己回去。
每次自己的窘态都在她面前暴露无遗。
下次可千万不要再这样了,下次该换他带她回去了吧。
孟宴臣竟是在心中跟自己较起了劲。
汽车在田间小道上匆匆使过,二人相顾无言。
孟宴臣目光向远方看去,像是在欣赏这乡野间的夜景,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在用余光留意身旁的女孩。
她生得格外好看,明艳动人,眉眼含春,柔光若腻唇不点而赤,明明是秀靥清雅的长相,眉宇间却夹杂着英气。
她通透豁达,及时行乐,当机立断,和孟沁一点也不一样。
一开始,他觉得她与孟沁在某个角度十份神似,但现在看来,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她俩皆大相径庭。
孟沁是孟沁,叶子也只是叶子。
“孟总,被你这么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叶子开车时目光直视前方,嘴里还不忘打趣他。
孟宴臣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走,若无其事道:“那些蝴蝶少说有几百只,种类几乎没有重样的,况且还有许多名贵的蝶,你……准备了很久吧?”
叶子并不打算掩饰:“是啊,近一个月,我四处打听,几乎出动了我所有的人脉,才凑够了八百只不同种类的蝴蝶。”
他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心头悄然涌上一股暖流。
良久,才道:“准备了那么长时间,就为了今天我能看这一眼?”
叶子点点头。
“为什么?”
他不明白,他们之间仅仅只有一层商业利益的羁绊,不是朋友,更不是爱人,为什么会对他如此上心?
叶子嘴角边带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因为你值得。”
孟宴臣蓦地回头看向她,眼眸深沉如幽深的湖水,不知底下是何种波澜。
“我愿意这么大费周章得收集八百只蝴蝶,然后在一夜间将其悉数放走,自然是因为你有值得让我这么做的地方。”
“你姑且把它当作我对你投资的一部分吧。”
她笑意盎然,眼神明亮,似乎对某件事势在必得。
饶是向来自持理智的孟宴臣也有些不敢肯定她这话的深意。
就听她继续道:“孟总,你那些标本虽美,但缺少了生机与魂灵,空有躯壳,你把停留在标本上的目光稍微分一点给这些鲜活的蝶,总会有二三收获。”
“如涓埃之微的蝶尚知趋利避害,追寻自我,人又何必不撞南墙不回头,执着于一人,画地为牢,让自己骨血成硝?”
“或许,久而久之,自己最初以为的那份情感在经历时间的涤荡后早已换了个模样,最终变成了执念。”
话落,车子已经使过漆黑寂静的树林,进入人潮喧嚷的城市。
孟宴臣抬眸从车窗口处观城市烟火,心潮暗涌,恍然间明白了叶子今晚为他做这些事的用意。
他看着她,那冰冻已久的心湖像是遇到春潮,从里至外裂出一道缝隙。
“叶子,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