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舜娟和绿萍即将回来的紫菱,这个时候刚好和离婚后的汪展鹏,搬家到新买的房子不到几日。
说起新家,紫菱是满腹的愁怨,不知道向谁述说,以前还可以对着珠帘念叨一帘幽梦,如今……
紫菱坐在床边,目光扫过这个局促的空间,心中不禁一阵又一阵地泛起了对从前的怀念。
曾经在宽敞明亮的客厅追逐打闹的时光,那些阳光洒满阳台的午后,此刻却仿佛离她遥远得遥不可及。
而这个新家,比之从前,差了不知道一星半点儿。
回想起搬家那天,汪展鹏满脸疲惫地指挥着工人搬这个搬那个,而紫菱只是眼泪汪汪地站在一旁,不知该干什么,想帮忙也不知道该从何处作手。
心里堵得满满,但面对爸爸那恳求和充满歉疚的眼神,她又不能表达更多的不满,心里憋着一股无名之火——为什么她要是私生女?
她说过想成为爸爸和随心阿姨的女儿,因为随心阿姨说话轻声细语,让她没有面对舜娟妈妈的压抑和窒息,可天知道,真满足这一愿望以后,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欣喜,她不喜欢私生女这个称呼。
而且她还因此失去一切,要跟着爸爸住在这样一个没有小洋房客厅大的地方,她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紫菱,准备吃饭了。”汪展鹏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她站起身,脚下一顿,鞋底磨蹭着地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餐桌上的餐具简单得近乎寒酸,跟从前舜娟精挑细选的漂亮餐具,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紫菱,现在情况特殊,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过日子了……以后你帮爸爸分担一点家务,好吗?”汪展鹏声音低沉的开口。
“你……你要我做什么?”她的声音微微发抖,眼神里透着不可置信。
“洗衣服,打扫房间,简单的做一些。”汪展鹏避开她的目光,低头往碗里扒了一口饭,咀嚼得很慢,像是在逃避什么。
紫菱的眼眶瞬间红了,不甘涌上鼻尖,泪水在眼底打转。
她从没想过,那个曾经连摆碗筷都会心疼她的父亲,如今竟会让她去做这些事。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父亲笑呵呵声音:“我们家紫菱可是小公主呢。”
小公主居然要开始做家务了?!
“爸爸,我不相信,你真的要让我做家务么?我是紫菱啊,那个最受你宠爱的小女儿啊,我的这双手怎么能去擦地板、清理厨房的家务事呢……”
紫菱仿佛在说服他,也是在提醒自己,即便从前天天嘴里喊着丑小鸭,其实心里也是把自己当高贵的公主一样看待,难道时至今日,她不光要变白天鹅的丑小鸭当不成,还要成为最凄惨的小奴仆么?!
不,她不相信,她是楚濓的小鸭子,费云帆的小失意,她不会从今以后就过这样的生活。
话音未落,紫菱起身就往门外冲去,身后传来汪展鹏焦急的喊声:
“紫菱,你要去哪儿?”
外面夜幕已经悄然降临,灯火辉煌之下另有一番热闹,紫菱的脚步渐渐放缓,胸腔里充满了呼吸急促的不适感。
脸上挂着泪痕的紫菱,眼前的景色模糊不清,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跑到了哪里。
本想去找楚濓的紫菱,恍惚瞥见了不远处一家餐厅的霓虹灯,那家本帮菜味道不错,很受汪家几口人欢迎,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快走到了餐厅前,心里有某种隐隐约约的声音在驱使她进去。可是,当她走近,透过玻璃窗的一幕却让她浑身僵硬。
紫菱愣住了。餐厅里面,光线柔和温馨,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熟悉的两个身影上。舜娟与绿萍正笑着,与一个陌生女孩同坐一桌。那个女孩显然跟她们很是亲近,欢声笑语间还相互夹着菜。
紫菱的喉咙被什么堵住了。她看见舜娟微微笑着,温柔地替女孩擦去了嘴角的一点酱汁。这样温柔慈祥的舜娟,是紫菱从没有见过的妈妈。
还有那女孩和绿萍轻声低语的间隙,被绿萍宠溺的摸摸头发,脸上漾开的幸福光晕尤其让紫菱觉得刺眼,仿佛对于她和爸爸的离开,妈妈和绿萍丝毫没有受影响。
那一瞬间,紫菱的脑子被剧烈的疼痛和嫉妒淹没。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压着,无法呼吸。
她猛地推开门冲进去,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她的哭喊响彻整个餐厅:“妈妈,绿萍!我错了!你们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