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订了明日入宫赴庆功宴的名单,霍倾唤来亲卫:“请几位将军入军帐商议。”
“诺。”亲卫霍雨肃然行礼,匆匆告退。
“这是我草拟的入宫觐见名单,诸位都看看,有不合适的尽管直言。”霍倾坐在主位上,将名单递给左下首的王老将军。
在座各位都是熟悉的,跟霍倾最长的是末尾一女将,自她十三岁第一次上战场时就贴身保护着,至今十年整。相处最短的是王老将军,此次边境战役文帝放心不下她,派来压阵的,却也有近半年的时间了。都清楚霍倾的脾气,她既说了,大可直言不讳。
“将军,这韩战不太适合吧?恐有碍观瞻。”下首一个蓄着美髯的中年将军期期艾艾开口道。
“竖子妄言!”对面的健壮汉子“嚯—”的站起来,一拍桌案,唾沫横飞,“老韩如今这副模样都是战场上拼杀受的伤,你竟敢嫌他丑!”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干一架。
韩战其人,是一员猛将。在带领手下二十人的斥候小队外出侦查时,迎面遇上了敌方百来人的先头部队。躲避是来不及了,韩战当机立断,利用地势优势,全歼敌军。当时之凶险,如今说起来依旧让人心惊肉跳,只看回来的五人无不是断臂残肢,重伤濒死就可窥见一二了。此一役,韩战带回了敌方粮草布置,为后来的胜利打下了坚实基础。
霍倾无奈扶额,在美髯公孙将军的求助眼神下高声喝止,“秦将军!”
这两人当真是前世冤家今世报,孙将军是个儒将,擅长智取,老秦刚好相反,力大无穷,更信奉一力破万。如今都待在霍倾帐下,小摩擦不断,真真是让人头疼。
“孙将军多虑了,陛下何等胸怀,如何会在意这等旁枝末节的小事。韩战是功臣,本就该是他的荣耀,庆功宴,他必须去。”霍倾按下老秦的愤愤不平,声音不疾不徐,却是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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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后,众人鱼贯而出,只王老将军坐在原地,看着上首英气逼人,气势磅礴的年轻小将,“霍将军,”
“王老,您又忘了,私下里,您还是唤我昭玉。”霍倾随手翻看着最后确定的名单,听得王将军唤她,抬头纠正了一句,“您想说什么?”
“昭玉,我与汝父相交数十载,今日托大,充你半个长辈,”王老将军鬓发斑白,看她时目光慈爱,“陛下有意留你在京中。太子妃似有异动。你要早做打算。”
三个简短的陈述句,内里信息量巨大。
陛下有意留她在京,霍倾心里有数。且不说她这一战至少可保北边二十年安宁,恐有功高盖主之嫌;只说文帝自孤城案后,向来以她父亲自居,如今眼见霍倾二十又三,可不就急了,霍家香火可不能断了。
至于太子妃异动,她倒是没想过。主要是不论文帝还是她自己都没想过入太子后院,做一屈居人下、守着四方天的内宅妇人。所以,忽略了。
“王老,还得多谢您提醒,我会好生思量。”霍倾心思几转,其实也不过瞬息,点点头表示放在心上了。
谁知王老话风一转,介绍起京城好儿郎来,“胶东袁家嫡长子袁慎,人称善见公子,智计多谋,风度翩翩,入朝三载,简在帝心。老夫见过数次,是个不错的郎君。”
“王老,”
老将军摆手,压下霍倾的打断,接着说自己了解到的儿郎。半晌,端起茶碗牛饮,“这几个都是我使大郎在京中仔细打听过的,品性优良,自身才识过人,人口简单、家庭和睦的适龄儿郎。昭玉啊,你莫要觉得害…”王老看着霍倾一脸无奈却没有任何其他波动(特指娇羞)的神色,咽下未出口的絮叨,得,又忘了,眼前的小女郎可是在战场上杀敌如砍瓜切菜的常胜将军。
倾倾家吖倾倾:换个世界也没能逃脱被催婚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