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翊郡。
霍倾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不带一点血色,只胸腔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两位心腹亲自帮她擦拭、换洗衣物,动作轻柔又麻利。霍雨握着她的手腕,只觉得细的吓人,不过短短几日,便瘦了一大圈。
两人端着水盆出来,方一开门,就见凌不疑还守在门口,略过她们往里去。
霍雨眨眨眼,泪水打湿眼眶,“阿桐,主公…”
“想那么多做甚,主公吉人天相。”霍桐翻了个白眼,与其在这里自己吓自己,还不如再去催催大夫们。
“我知道,主公当然会没事。”霍雨瞪她,共事多年居然小瞧她!“我是说,郎君。”
霍桐没有立刻回答,沉默着往前走了一段路,才反问她,“你拦得住?”
霍雨:拦不住。
主公与郎君生死难关一块儿走过来的,情谊非同一般。如今这时候,她哪里拦得住。再说了,郎君站在那里,满身荒芜肃杀之气,若是主公看到,不定得多心疼呢。
*
内室里,凌不疑快步走进去,生生停在了床前一尺之地。
他就站在那里,仿若面前隔着一道鸿沟,是生与死的距离。敬爱的阿姊在鸿沟的另一头。日光自敞开的窗扉透进来,跳跃在乌黑的发丝上,鬓角泛起银光。
“倾倾,你要快点醒来。”
这一次,一如昨日,凌不疑陪了霍倾半个时辰方才转身出门处理公务。
“雍王府一干人等审得如何了?”阿姊所中之毒闻所未闻,诸大夫不知是何毒药,皆束手无策。徐老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七日。若不能解毒,七日之后,生死由天。
生死由天!
凌不疑骤然停下脚步,转身往关押雍王的牢房跑去。
雍王被关押四五天了,每日除了一碗白水半碗稀粥再无别的供应,衣服皱巴巴的,胡子未经打理乱成一团,往日养尊处优的实权王爷落魄得像是逃难的灾民。
“你来了,看来霍昭玉还没醒!”雍王睁开血红的眸子,盯着凌不疑笑得癫狂。他的嫡长子没了,一心谋划的大业也毁了,自己也难逃一死,有个人陪葬也不错。想到这里,雍王笑容平和了些,心情颇好的哼死了不知名小调。
半晌,没听见凌不疑说话,雍王疑惑地抬头,对上他毫无波澜的眼神。那是看死物的眼神。
雍王心跳骤停一下。
“人带来了?”凌不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带来了。”不知何时出现在牢房一侧的梁邱起躬身回话,“赵大,任冯翊郡大牢侩子手二十八载,一手刀工无人能比。”
“大人,小的赵大。”阴影处的壮实男人上前一步,脸上挂着一抹恭谨的笑,“脔刑血腥,大人可要移步?”
赵大自觉笑得温柔,在雍王眼里却是残忍地令人毛骨悚然。
【 所谓脔刑,便是将肉体割除殆尽,犯人变成食人者的肉,仇家可在自家厅堂饱食大餐。】较之凌迟更为残酷可怕。
“无妨。”凌不疑挥手让人打开牢门,梁氏兄弟亲自将雍王押住用绳索束缚在行刑架上,顺手堵上他嚷嚷不停的嘴巴。
赵大握着匕首在雍王身上比划,像是在考虑第一刀该往哪里下手,边动作边解释不同部位的疼痛感程度,全然无视雍王越来越惊恐的眼神。
倾倾家吖【】里的脔刑来自百度。
倾倾家吖大概、也许明天倾倾就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