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贴着指尖，冰凉凉的，雍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爬至背上，浑身汗毛都忍不住竖起来。
“这是小的第一次执行脔刑，不太熟练，就从指尖削骨开始吧。这位王爷，还请您忍着些。”
雍王确定，这回他真真切切看到了赵大残忍的变态笑容。
“秘药黄泉。”雍王垂着头，死死盯着自己指尖，从凌不疑的角度只能隐约看到他嘴唇蠕动几下，反倒是赵大，离得近了，听了个全部。只是不等赵大邀功，他便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
“秘药黄泉。”屈服的话说出口后，接下来的一切变得顺畅，“二十年前，我从一位云游四方的巫师手里得到了一颗丹药，名曰黄泉。”
“巫师告诉我，此药浴血而出，接触后昏迷不醒，半月后无疾而终，是为黄泉。除此之外，还有一别名，曰轮回。”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
徐老略带迷茫地看看左右几位医术高超的大夫，“秘药黄泉闻所未闻，诸位可有头绪？”雍王给的信息有用又没什么用。有用在于知道了是何毒药，无用在于不知道具体配方。
太医令丞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医揪下一根花白的胡须，沉吟着开口，“老夫不曾听过黄泉，但，轮回一药似乎有些耳熟。”
“哦？郑老快快请讲。”徐老一下子来了精神，上前一步凑到郑老太医身边，目光灼灼。
“咳—”郑老太医尴尬一笑，眼神游移，“上了年纪，记性就不好了。”所以你们懂吧，老夫记不得了。
……
诸位大夫的失望写在了脸上，一霎那光华尽失。
如此表现不仅仅是因着凌不疑与陛下的威胁犹言在耳，更是因为霍倾镇守北境，护一方安宁，是个值得尊敬的将军。
“啪——”一个三十余岁浓眉大眼的中年大夫突然给了自己额头一下，吸引了众人目光。
中年大夫是揭了皇榜由当地属官护送来的，嘉州城赫赫有名的神医。当年，他还只是药房学徒时，老家被一伙北境蛮夷劫掠，是十三、四岁的霍将军带着一小队战士救了他们村子，也救了他一家。
“郑老，我也觉得耳熟，”中年大夫激动得面红耳赤，“是《西京杂记》，【琼海篇】。”
这是一本杂书，知道的人不多，看过的更是寥寥无几，中年大夫之所以记忆深刻，还是因为少时躲起来看这书被阿娘用藤条狠狠抽了一顿。
他也不卖关子，直接复诵了原著片段：“……遇水则清，救命良药，号称活死人肉白骨，是为轮回。”
书中还记载了轮回的药方，可惜中年大夫一时想不起来，只记得其中几味药材，甘草、云胡、枸杞子，都是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
徐老请了凌不疑派人查找《杂记》，当晚，整整二十三本《西京杂记》就送到了徐老他们面前。来不及感叹凌不疑办事效率之高，徐老领着大夫团投入到药方试验的忙碌中，原因则是药方末尾简单的一句：世间万物相生相克。
一瞬间，徐老他们的思路打开，眼里迸发出惊异的神采。
倾倾家吖估算错误，倾倾明日才能醒来。
倾倾家吖大概，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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