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林征那略显低沉的嗓音仿佛还在林悠悠耳边回荡，“咚”地一声轻响，车轮碾过一块小石子，把她从思绪里拉了回来。她坐在微微晃动的马车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上那本厚重的《奇说》。书页翻动时发出“哗啦哗啦”的细碎声，第一行字映入眼帘——“随着心中的方向朝那去吧”。她扬了扬眉，又往后快速翻了几页，“沙沙”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忽然，她的动作顿住了，目光落在某一行字上：“缘在道中，命中注定，心生所爱，后世难忘。”林悠悠默念了一遍，心中泛起一丝不明所以的涟漪，嘴唇微抿，似乎想说什么却没出口。

“意在心中……”她低声呢喃着，语气透着点无奈，“可是究竟该往哪儿走啊？这一趟又得花多久呢？”她揉了揉额角，心里满是疑惑，只能暂时随波逐流。

一旁的陆子卿整个身子歪靠在座椅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眼睛半睁半闭，看上去毫无精神。“呼——”的一声长叹从他鼻间溢出，似乎连坐直都懒得做。

马车摇摇晃晃地颠簸了一整天，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刚出了城门不远，正好寻到一家简陋但干净的旅舍。林悠悠挑开车帘探出头来，问赶车的老伯：“车夫伯，明天的路怎么走？我爹和你提过吗？”

老伯闻言转过头，脸上堆着憨厚的笑容：“回小姐的话，将军倒是没明说。不过我们家世代给林家当车夫，祖上传下的规矩就是，林家的孩子要出门闯荡的时候，就往东边去。”他说完，还拍了拍胸口以表忠诚。

“向东？”林悠悠皱起眉，疑惑更甚。

“没错，向东！咱们这才刚出东城呢，路程不算远。要是顺风顺水，说不定很快就能到目的地。天色不早啦，咱们今晚歇下，明儿趁凉快再继续赶路。”老伯一边解释，一边甩动缰绳，“驾！”的一声催促马儿加快脚步。

三人当晚便在旅舍住了一宿。第二天清晨，晨雾弥漫，空气中带着些许湿凉，马车再度启程。

一路上，林悠悠始终沉默着，眉头紧锁，偶尔瞟一眼身旁昏昏欲睡的陆子卿，心里暗自嘀咕：如果按照故事的套路发展，这位男主到底该怎么推进下一步？

陆子卿察觉到她的目光，缓缓睁开眼睛，用沙哑的嗓音问：“小姐，您在想什么？将军把咱俩送出去，到底是要送去哪里？您心里可有谱儿？”

林悠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缓缓吐出几个字：“向东行，一直向东。”

听到这句话，陆子卿垂下眼睑，嘴角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随即又恢复平静。

手中的《奇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林悠悠已经将它翻阅数遍，却始终没有更多的提示。正午时分，烈日悬空，烤得马车内部闷热难耐。林悠悠终于忍不住，“呼”的一声掀开车帘，迈步走下车。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的瞬间，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