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不胜防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台，沈臻芊就像颗炮弹似的撞进宋词家客厅，手里举着两顶可笑的卡通头套——一个印着粉色小猪，一个画着蓝色恐龙。“快戴上！张妈说今天公园有亲子活动，虽然孩子没出来，但仪式感得拉满！”

宋词刚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还停留在法国酒庄的葡萄园航拍图。她瞥了眼那头猪头套，指尖在触控板上敲了敲：“沈总，您弦月投资的晨会还有四十分钟，确定要戴着这玩意开视频会议？”

“山人自有妙计。”沈臻芊嬉皮笑脸地把恐龙头套往自己头上一套，闷声闷气地凑到屏幕前，“让我看看你家的葡萄熟了没？要是酿出好酒，可得先给我留两箱。”说着伸手去抢宋词的鼠标，两人闹作一团，头套滚到地毯上

打闹声里，宋词的电脑突然弹出新邮件提醒，是酒庄的酿酒师发来的紧急报告：一批即将装桶的葡萄汁检测出微量杂质，怀疑是储存罐密封出了问题。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住，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快速回复：“立刻停用2号储存罐，抽样送第三方机构复检，把近一周的操作记录发给我。”

沈臻芊见她神色严肃，也收敛了玩心，默默捡起头套，摸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投资部经理的。她划开接听，语气瞬间切换成干练的商务腔：“王经理，李股东的那笔新能源投资款卡住了？让风控部把补充协议发我邮箱，我现在看。”

两个半小时后，宋词刚处理完酒庄的危机，沈臻芊也终于挂了电话，瘫在沙发上哀嚎：“这群老家伙是不是觉得我当老板就不靠谱？天天追着我要进度，我这肚子里的都被他们吵得踢我了。”

宋词递过去一杯温牛奶，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电脑边缘：“我让酒庄那边查了，储存罐的密封垫被人动过手脚，不是自然老化。”她顿了顿，“和上次母婴展的事，有点像。”

沈臻芊的眼神沉了沉：“你是说……”

话没说完，张妈拎着购物袋从外面回来，脸色发白地站在门口：“太太，沈小姐，你们看这草莓……”

购物袋里的进口草莓盒侧面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被锋利的刀片划开的。盒子里的草莓一半发蔫，蒂部泛着不正常的褐色。沈臻芊捏起一颗凑近闻，眉头猛地皱起：“这味儿不对，有股消毒水的腥气。”

宋词拿起手机对着划痕拍照，放大后能看到边缘有细微的金属光泽。“张妈，你结账时盒子是完好的吗？”

“完好的呀！”张妈急得直搓手，“我特意选的最新鲜的一盒，还让柜员帮我装了冰袋，一路上都没碰过。”

沈臻芊突然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小区入口：“安保不会出这种纰漏，问题大概率出在超市。”她摸出手机，“我让人去查超市监控，重点看生鲜区的可疑人员。”

正说着，宋词的手机响了，是常去的孕妇瑜伽馆打来的。她接起电话，听着听着，脸色一点点冷下去。挂了电话，她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瑜伽馆被临时查封了，说是有人匿名举报消防通道堆了杂物，要停业整顿一周。”

“匿名举报？”沈臻芊冷笑，“这也太巧了，专挑你常去的时间点举报。”她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往玄关走，“对了，早上我收到个快递，没写寄件人，说不定是什么好东西。”

快递盒拆开，里面是本崭新的育儿书，封面上用马克笔写着“新手妈妈指南”。沈臻芊随手翻开，一张卡片从书页里掉出来。卡片是普通的白色卡纸，上面用打印体写着：“年轻妈妈经验少，稍不注意就容易出岔子，还是多在家待着好，省得出去磕着碰着。”

“放屁！”沈臻芊把卡片撕得粉碎，眼底冒着火。这卡片明摆着不友好

宋词捡起一片碎纸，指尖抚过打印体的边缘：“这字体用了特殊处理，故意模糊了笔画特征，但你看这个‘磕’字的右边，‘盍’的最后一笔带了个小勾，和林氏集团年报上的打印体风格一模一样。”她顿了顿，点开手机里的相册，“上次母婴展外拍到的那辆黑色轿车，车牌号被挡住了，但车轮毂上有个林氏的标志，我让酒庄的技术人员复原了一部分，和林砚的车完全吻合。”

沈臻芊看着那些照片和碎纸，突然笑了：“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处处是破绽。”她摸出手机，“我让人联系超市，把生鲜区的监控调出来。另外，你酒庄那个储存罐的密封垫，也拿去化验一下，说不定能提取到指纹。”

话音刚落，宋词的电脑又弹出新消息，是第三方检测机构发来的草莓化验报告：草莓表面残留微量次氯酸钠，浓度极低，对普通人无害，但孕妇长期接触可能引发宫缩。报告末尾附了张电子显微镜下的照片，划痕处的金属光泽来自一种罕见的钛合金刀片——林氏集团旗下的精密仪器公司上个月刚研发出同款产品

“证据链差不多齐了。”宋词关了电脑，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晦暗，“想让我们疑神疑鬼，心神不宁，可惜玩砸了。”

沈臻芊把撕碎的卡片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从今天起，家里的水和食物都让保镖先检测，出门带足人手。他不是喜欢玩阴的吗？咱们就陪他玩玩。”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没了刚才的轻松，却多了份并肩作战的笃定。窗外的鸽子扑棱棱飞过，留下几声清脆的啼鸣，像在为这场无声的较量吹响号角。

下午，宋词照常处理酒庄的文件，只是每收到一份样品检测报告，都会让保镖先核对封装完整性。沈臻芊开视频会议时，特意让助理把会议室的监控实时同步到她的手机上。

夕阳西下时，沈臻芊的老公发来消息：超市监控拍到一个戴鸭舌帽的人在草莓区停留过久，虽然没拍到正脸，但他手腕上戴着的限量款手表，正是林砚常戴的那一款。

宋词看着消息，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击。林砚的手段确实高明，每一步都踩着法律的边缘，既能达到恐吓的目的，又不至于留下直接证据。但他千算万算，算漏了她们俩——一个在商场上见惯了尔虞我诈，一个把风险控制刻进了骨子里。

“看来今晚得加个班了。”沈臻芊打开电脑，开始整理林氏集团的投资记录，“我倒要看看，这位林总旗下的公司，是不是都像他的人品一样，藏着见不得人的猫腻。”

宋词点头，重新打开酒庄的文件：“我让酒庄那边查了，那个被动手脚的储存罐，上周刚请林氏旗下的公司做过维护。”

夜色渐深，客厅里只剩下两台电脑的微光。张妈端来宵夜时，看到两个年轻的孕妇正对着屏幕讨论得热火朝天，桌上摊着密密麻麻的文件和照片，像极了大学时一起熬夜做课题的模样。

只是这一次，她们要对付的不是难缠的教授，而是藏在暗处的毒蛇。而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