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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臻芊蜷在客厅的亚麻色沙发里，蜷成一只圆滚滚的猫。手里攥着袋话梅，核被她精准地吐进面前的玻璃烟灰缸里，偏偏有两颗不听话，骨碌碌滚到了米白色的地毯上。她正眯着眼找第三颗话梅，头顶忽然罩下一片阴影，带着刚洗过澡的水汽和淡淡的雪松沐浴露香。

“刚说想吃酸的，转身就把话梅核吐地毯上，”宋檀的声音从毛巾后面传来，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想让张阿姨明天拿着吸尘器跟你算账？”他手里的毛巾是沈臻芊新买的珊瑚绒款，软乎乎地盖在她头上，力道却轻得像拂过花瓣，“你这地毯是上周刚换的，再这么折腾，下个月就得给你换块不锈钢的。”

沈臻芊扒开毛巾露出半张脸，眼睛瞪得溜圆：“她敢？”话梅核还含在舌尖，说话有点含混，“我就吐了两颗！再说这地毯本来就该耐脏，不然买它干嘛？”她腾出一只手去挠宋檀的腰，这人最怕痒，偏生今天穿了件宽松的家居服，布料薄得像层蝉翼

手腕刚抬到半空就被攥住了。宋檀的掌心温热，指腹带着常年敲键盘的薄茧，轻轻一收就把她的手按在了沙发扶手上。他俯身时，发梢的水珠滴在沈臻芊的锁骨上，凉得她瑟缩了一下。“别闹，”他的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声音混着水汽，软得像浸了水的棉花，“你这两周胎动厉害，前天才刚做完胎心监护，想再去医院听一次胎心？”

“谁动气了？”沈臻芊哼了声，却乖乖把另一只手也放在了扶手上。宋檀的手指移到她的太阳穴，指腹打圈揉按着，力道刚好能驱散她下午跑母婴店积累的疲惫。“我和宋词跟林砚那家伙斗了那么久，又是查监控又是设圈套的，你倒好，天天对着电脑敲代码，问你两句就说忙。”她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乎呢。”

宋檀的指尖顿了顿。客厅的落地灯暖黄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喉结轻轻滚了一下。他没说话，转身从茶几上拿起笔记本电脑，指纹解锁的瞬间，屏幕亮起的光映得他瞳孔发深。“你以为这次林砚的水军那么容易就销声匿迹了？力挺你们两个放出证据的营销号谁买的?”他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密密麻麻全是代码流，“简泽明公司的技术组是厉害，但对付这种藏在暗网里的海外账号，他们还差了点火候。”

沈臻芊凑过去看，鼻尖几乎要碰到屏幕。宋檀的手指在触控板上飞快滑动，那些她看不懂的代码像活过来似的，一行行闪过变成清晰的IP地址和操作记录。有几个熟悉的账号ID跳出来——正是前几天在母婴论坛上散布“宋词和沈臻芊孕期不稳定”谣言的匿名用户。“这些……都是你弄的？”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你什么时候干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每天忙着和宋词玩，哪有空管我？”宋檀轻笑一声，伸手关掉屏幕保护程序，右下角弹出的监控画面里，几个戴着口罩的水军正在咖啡馆里操作电脑，画面清晰得连他们手里的咖啡杯品牌都能看清。“上周你说母婴展的监控模糊，我让实验室的学生跑了三趟技术科，把帧修复算法升级了三次。”他侧过头，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不过主要是想让我太太以后抓我把柄时，证据能清楚点——省得你总说我‘死不承认’。”

“呸！”沈臻芊的脸腾地红了，从耳根一路烧到脖颈。她想抽回手，却被宋檀反手握住，十指相扣按在他温热的掌心。他的手掌比她大一圈，刚好能把她的手完全裹住，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暖得她心跳都乱了半拍。“那你也该跟我说一声啊，”她嘟囔着，眼睛却忍不住瞟向他的电脑，“我还以为你真不管我们呢”

“傻瓜。”宋檀捏了捏她的手指，把笔记本推到一边，伸手将她打横抱起来。沈臻芊吓了一跳，慌忙搂住他的脖子：“你干嘛？我还没吃完话梅呢！”

“再吃牙该酸倒了，”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脚步稳稳地走向卧室，“我炖了银耳莲子羹，去喝点甜的中和一下。”

夜里十一点，宋檀的书房还亮着灯。百叶窗没拉严，漏进来的月光在地板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影子。他面前的双屏显示器上，一边是林氏集团的内部网络拓扑图，一边是正在运行的舆情监控系统。屏幕右下角弹出提示框，显示又有三个匿名账号试图发布关于“沈臻芊孕期抑郁”的假新闻，刚发出就被自动拦截删除。

他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指令，将整理好的IP溯源报告和水军操作记录打包加密，发送给简泽明的特助。做完这一切，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是沈臻芊半小时前发来的表情包——一只卡通兔子，捧着肚子打哈欠，配文“宋先生快点睡觉觉”。

宋檀拨通简泽明的电话时，那边背景音里还能听到打印机工作的声音。“舆论这边我帮你控住了，”他的声音比白天沉了些，带着熬夜的微哑，“我查到林砚在瑞士的离岸账户，跟那几个水军公司有资金往来，记录已经发给法务部了。”他顿了顿，点开另一个文件，“另外，林氏跟城西那个地产项目的合作方官网有个逻辑漏洞，我塞了点‘惊喜’进去——他们明天一早查邮件，就能收到林氏偷税的增值税发票存根。”

简泽明在那头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谢了。”

“谢什么。”宋檀看着屏幕上沈臻芊的睡颜照片——是他下午趁她打盹时偷偷拍的，她怀里还抱着个没织完的婴儿袜，嘴角微微翘着。“保护好我外甥和她妈，就是帮我减轻负担了，”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毕竟我家那位天天念叨要去帮宋词撑腰，真让她冲在前头，我这心就别想放下了。”

挂了电话，宋檀起身回房。卧室里只留了盏床头灯，暖黄的光落在沈臻芊脸上，她睡得很沉，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宋檀放轻脚步走过去，坐在床边，伸出指腹轻轻抚平她的眉峰。她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尖随着呼吸微微动着，像只熟睡的小兽

他俯下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然后掀开被子躺进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搂进怀里。沈臻芊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往他怀里蹭了蹭，手无意识地搭在他的腰上，嘴里嘟囔了句模糊的梦话，大概是在说宝宝

宋檀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洒下一片银辉，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蝉鸣，衬得房间里格外安静。他能清晰地听到怀里人的呼吸声，还有她小腹里偶尔传来的轻微胎动——像小鱼在水里吐泡泡。

他想，有些人欠的账，总得连本带利还回来。但比起那些，更重要的是护好怀里的人，让她能继续没心没肺地笑

月光悄悄爬上床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宋檀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栀子花香，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