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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流,转眼已是数十年光景。在容宁的辅佐下,容澈开创了濮国前所未有的盛世。朝堂之上政令清明,市井之间百姓安乐,史官们将这段岁月称为"宁澈之治"。
这位承袭了震虞王之位的世子,却走出了与父亲截然不同的为政之路。他不似容尚那般锋芒毕露,举手投足间尽是儒雅气度。每逢朝会,总是立于玉阶之侧,进言时必先深揖;面对群臣争论,往往三言两语便能化解干戈;即便微服私访,也总是一袭素袍,与老农闲话桑麻时毫无贵胄之态。
宫中老侍们常说:"小王爷的眉眼像极了先王,可这性子啊,倒像是把先王那些棱角都磨成了温润的玉。"唯有夜深人静时,容宁独坐父亲昔日的书房,摩挲着那些批注密密麻麻的奏章,才会流露出几分与容尚神似的锐利目光。
在朝臣们眼中,容宁就像一泓温润的清泉。他的书房永远敞着门,案头永远备着新茶。无论是六部尚书还是七品小官,都能在他这里得到同样温和的接待。
兵部侍郎曾为边关粮饷之事愁眉不展,容宁邀他共赏新到的龙井,闲谈间说起"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礼部主事因女儿婚事烦忧,容宁一边煮茶一边讲起"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典故。说来也怪,这些看似无关的闲谈,总能让来访者出门时眉头舒展。
久而久之,朝中流传着一句话:"震虞王府的茶,能解千般愁。"连宫里的老太监都知道,若是看见哪位大人面带忧色地往震虞王府去,不消半日,定能见他步履轻快地归来。容宁从不说教,可他那双洞若观火的眸子,总能在茶香氤氲间,让人看清自己的本心。
容宁不尚浮华,震虞王府数十年来始终保持着父亲在世时的模样。那方青砖黛瓦的院落,连檐角风铃的位置都不曾挪动过分毫。府中仆役仍是当年那些老人,新来的小厮也总被教导着按"老王爷在世时的规矩"行事。
春日里,父亲手植的那株海棠依旧按时绽放;秋深时,书房窗外的梧桐照例飘落第一片黄叶。容宁常在廊下驻足,恍惚间总觉得下一刻就会听见父亲熟悉的脚步声。府上老管家常说:"咱们王爷守着的不止是座宅子,更是一段时光。"唯有案头那盏越磨越亮的铜灯知道,多少个深夜,容宁仍保持着父亲批阅奏章时的坐姿。
在这看似圆满的盛世图景背后,却暗藏着一股涌动的暗流。先皇留下的那批老臣,始终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这位温润如玉的震虞王。
当年先皇驾崩之际,正是容尚以铁血手腕肃清朝堂,才让年幼的新君得以坐稳龙椅。那些与容尚同朝为官数十年的老臣们,虽不齿其行事狠绝,却也不得不佩服他雷厉风行的魄力。朝堂之上,他们与容尚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先皇在世时,这份平衡靠的是天子的斡旋;先皇驾崩后,则全靠彼此实力的制衡。
直到容宁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危险的平衡。当容尚将失而复得的世子带进宫中,让他与新君同席读书、同场习武时,老臣们的眼中便蒙上了一层阴翳。他们亲眼见证过容尚如何从一个不起眼的庶皇子变成权倾朝野的震虞王,如今看着这个举止温雅的年轻人,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初入朝堂的容尚——只是这个容宁,比其父更懂得藏锋守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