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认路的两人,在路上逢人就打听两句,终于在十天后抵达了凌州。
“终于回来啦!”黎晏清站在城门大喊。
笛飞声在这几天学会了羞耻心,嫌她有些丢人,往旁边小幅度移动了一步,“你若是没有走反,应该五天就到了。”
路上走了一半,问了路人才知道,他们路走反了。
黎晏清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梗着脖子说了句,“你不也没提醒我吗?”
还成他的错了?这女人难道指望他一个从没有出来过的人识路吗?
不再纠结这个话题,黎晏清驾车进入了城内,熟悉的街道让她心里逐渐安定。
循着记忆,一路行驶到医馆附近。
四处张望却没发现原本医馆的位置,挂了一个首饰店的招牌,进出的顾客络绎不绝。
黎晏清恍如隔世,仿佛自己精神错乱了,不对吧?难道自己又走错路了?
“小黎?”
黎晏清扭过头,发现居然是王大娘,她比从前眼角添了几道皱纹,腰背也不如以前直了,“王大娘,这,这医馆去哪了?怎么变成首饰店了?难道陈大夫换铺子了?”
王大娘没想到,时隔五年能再次见到她,当年她不告而别,陈大夫可是伤心了好一阵时间呢。
后来,后来…
情绪沉寂下来,王大娘眼睛漫上雾气,黎晏清直觉不对劲。
她皱起细眉,“王大娘,你怎么了?”
“小黎啊,大娘告诉你一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失魂落魄的回到马车上。
笛飞声察觉到她心情不太好,“怎么了?”下车的时候还兴致冲冲的,怎么回来情绪低落下来了。
黎晏清摇摇头,没说话。
王大娘说,在她离开的一年后,陈大夫的身子逐渐差了起来。最终死在了新年的前一夜,王大娘大年初一拎着礼品来拜访陈大夫,才发现他身子都硬了。
陈大夫活到了八十六岁,是喜丧。
于是王大娘用陈大夫攒下的钱,风风光光的办了场葬礼,受到陈大夫救助的病人都出席祭拜。
她看着将马车塞得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眼底薄薄的悲凉浮现出来。
那五两银子,终究没有亲手还给陈大夫。
她用两倍的价钱盘下了那间铺面,在陈大夫的墓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这个一生悲苦的老人,如今也终于能一家团圆了。
笛飞声虽不知道从前的故事,但一直都在沉默的陪着她,像一个忠诚的守卫。
铺子重新装修,再次改成了医馆。
时隔五年,她踏进后院,触目所及皆是荒芜,破败。
在黎晏清的视角,她不过是只离开了短短半月不到而已。
院子到处结满了蜘蛛网,那张摇椅被风吹的轻晃着,地上的落叶腐烂,铺满了整个院落,只有那棵老槐树还矗立在角落。
时间的锐齿能吞噬一切,如同一条无声的河流,浩浩荡荡,义无反顾的向后延伸。只有她站在时间之河的尽头,看着人来人去,往事如烟。
推开屋子,无尘扑面而来,黎晏清被呛得咳嗽几声,抬手扇了扇,用袖子掩住口鼻。
“阿飞,把这里打扫一遍。”
笛飞声木桩子似的站在原地,“凭什么我来打扫?”
“打扫完今晚给你加餐。”
“加三碗。”
“最多两碗。”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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