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月（1）
①主cp顾柏，不喜勿入
②副cp季乔
③偏群像
④小学生文笔，ooc
⑤皇帝顾×亡国太子柏
⑥骂我可以，骂人物请圆润地离开
1大婚
海底月是天上月。
顾子尧发现，柏闻时常会站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
月光洒下，使得他的眉眼温柔了许多。
三月初三，祁国君主顾子尧御驾亲征，率十万大军破楚国都城，斩楚君头颅于城楼之上，掳楚太子柏闻为后，其余宗室男子斩首，女子流放。
楚国苟延残喘已久，内外不平之声四起，皇帝昏庸，官僚腐败，赋税沉重，百姓哀鸿遍野，贵族酒池肉林。唯有太子柏闻，屡次上奏朝廷要体恤百姓，反遭楚君厌烦。
反是一直依附于楚国的祁国，自新帝登基后蒸蒸日上，河清海晏，君主贤明臣子尽忠，百姓安居乐业，同楚国形成鲜明对比。
顾子尧这一场胜仗打得极为漂亮，同时放出消息要立后，这对于祁国来说可谓是双喜临门。
可皇后的人选却是出乎意料的。
柏闻。
一个男人。
还是楚国的太子。
不少臣子上奏说陛下荒唐，这些消息硬是被顾子尧一力压了下来。
七月初七，帝后大婚。
按理说帝后大婚是要由钦天监细细算好日子的，可顾子尧几乎想都没想，便自己做主定了这个日子。
这场大婚是顾子尧登基以来，头一回挥金如土。所有物件皆是精挑细选，礼部尚书审核之后，再由顾子尧亲自过目。
顾子尧踏进婚房的时候，柏闻在看天上的月亮。
他身着大红礼服，衣裳上的凤凰栩栩如生，头上的凤冠做工精致巧夺天工，不过再好的金子也比不上他的长发华美。
他的心上人凤冠霞帔嫁给了他。
柏闻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来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垂下目光行了一礼。
柏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厌恶，没有悲伤，什么都没有。
顾子尧突然就觉得，他离自己好远好远。
顾子尧是宫女所生，从小到大过得连个下人都不如，他高高在上的父皇从来想不到他，直到要送质子去楚国时，才把他从冷宫拉出来，收拾收拾像扔包袱一样扔去楚国。
楚国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比起祁国来要好上太多，楚君再不济也会做个面子功夫，他也是在那里爱上了太子柏闻。
再后来回祁国，他虽然不舍，可不后悔，他要变强，而留在楚国做质子，不论如何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他要做皇帝，万人之上，才可与柏闻相配。
如今，他的愿望都实现了。
顾子尧知道，自己灭了柏闻的母国，他绝对不会高兴，可他没有办法。祁国在他的手上日益壮大，他相信楚国也可以，况且就算没有祁国，楚王室也定会被推翻，届时自己在祁国远水救不了近火，以柏闻鱼死网破的性子，定会以死殉国。
即便柏闻顺利登基，也很难将楚国治理好，并不是柏闻没有治国之才，而是楚国的腐败是由内向外的，推翻一个病入膏肓的国家，远比治理它容易。
还有一点，就是顾子尧如今刚刚登基，需要拿出成绩来堵住那些拿他出生做文章的人的嘴，内忧外患的楚国是最好的选择，祁国不少臣子之前便以依附楚国为耻，他此番灭了楚国，可以完全服众。
最后，还有一点他隐秘的私心，他想要柏闻永远陪在他身边，柏闻不可能放着楚国的江山来祁国陪他。
这一点私心让他觉得自己肮脏极了。
不过，他相信柏闻看到了楚国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肯定会对他放下芥蒂的吧。
一定会的。
他自欺欺人地想着。
顾子尧做质子的时候，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地叫柏闻殿下，直到后来两人关系近了些，柏闻告诉他他比他大两岁，可以唤他兄长。
可现在叫这个，难免有嘲讽之嫌，顾子尧斟酌片刻，还是叫了大名：“柏闻。”
柏闻神色不变，回到：“陛下。”
你从前，都是叫我阿尧的。
顾子尧嘴唇动了动，说道：“抱歉。”
柏闻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过瞬息之间便也想好了措辞：“成王败寇，陛下无须抱歉。”
顾子尧突然就很想拥有夏予扬那样遇到谁都可以滔滔不绝的好口才，总不至于现在同柏闻面对面站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柏闻先开了口：“陛下不就寝么。”
顾子尧愣了愣，语无论次道：“你，你先睡吧，我找个地方......不是，晚些睡。”
柏闻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自己卸了钗环，和衣躺下。
顾子尧在原处驻足了许久，目光在柏闻身上粘了许久，察觉到了心底叫嚣着的欲念，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开，看向了窗外。
缺月甚明。
柏闻很喜欢看月亮，顾子尧方才进来便看见他在看月亮。从前顾子尧在楚国的时候，也时常看到柏闻看月亮。楚宫临海，若是天晴，月亮的影子会映在海里，近在咫尺，仿佛伸手便可以捞之入怀。
可也仅仅只是“仿佛”罢了，人终究无法拥抱月亮。
顾子尧忽然就觉得，柏闻很像那海底的月，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
顾子尧只身留在楚国的时候才七岁，即便他早熟，也终究是个小孩子，祁国虽然没留给他什么好回忆，但也是他的母国，他自小没出过的地方，思念在所难免。
楚君知晓他年纪小，便将他养在与他年纪相仿的柏闻的宫里。他住进东宫的当晚，呆呆地撑着脑袋，盯着柏闻宫里的一株柳树瞧，它很像他原先在祁国宫里、他早逝的母亲亲手栽的那棵。
“你在做什么？”身后传来一道威严却稚气的声音，顾子尧匆忙回头，看到了一个锦衣华服、眉眼精雕细琢的男孩。
他的衣着华贵，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像极了从前那些对顾子尧拳打脚踢、冷嘲热讽的宠妃之子，但和他们又有些地方完全不同。
这是楚国的太子柏闻，早间楚君对他提过。
顾子尧站起身对他行礼，回道：“回太子殿下，微臣在看柳树。”
柏闻有些讶异，那棵柳树是从前母后带着他一起栽的，母后十分喜爱它，也时常盯着它瞧。
她看着它的时候，神情是落寞的，柏闻问她：“母后有什么不高兴的么？孩儿可为您解忧。”
“母后在想啊，母后的娘家怎么样了，你外祖父母身体可好，家中方及笈的小妹可许了人家。”她笑了笑，摸了摸爱子的头。
“母后想家了？”
“没有，”她笑了笑，“闻儿在哪儿，母后的家就在哪儿。”
思绪回笼，许是想起了母亲的缘故，柏闻突然就对顾子尧起了些许怜惜之情，他抬手指了指天上的明月。
顾子尧不解。
“千里共婵娟，无论在哪里，月亮是不会变的。”柏闻道。
顾子尧仰头看着天，夜幕低垂，明月高悬。
月亮只有一轮，哪儿的月亮，都是一样的。
顾子尧忽就有了流泪的冲动。他已许久许久，不曾哭过了，被其他皇子欺压时没有，被后妃刁难时没有，被下人怠慢时没有，被父皇派来做质子也没有。
可如今，他险些便要对着这位素未谋面的太子哭出来。
次日。
昨夜顾子尧在软榻上将就了一夜，再加上心绪杂乱如麻，睡得半点也不踏实，几乎是一夜未眠。不过他向来有早起的习惯，故而醒的很早。
令他吃惊的是，柏闻醒的更早。
柏闻将大婚时的妆容洗掉了，也梳回了平日里的发髻，身上的嫁衣也褪去换了寻常衣袍。
这人即便是成了亡国奴，气质倒还是矜贵清雅，半分未变。
顾子尧生母早逝，先后在他夺嫡时被除去，故而大祁是没有太后的，他们二人早上起来也无须去敬茶。
柏闻见顾子尧醒来，起身为他更衣。他生来头一回做伺候人的活儿，生疏得很。顾子尧低头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柏闻的手腕很细，顾子尧一手便可握住。
“你没必要做这些。”顾子尧看着眼前人好看的眉眼道。
“陛下留我一命，还封臣妾为后，不就是为了报当年在楚国受辱之仇么？”柏闻抬眼，不咸不淡道，“当年陛下住在臣妾宫内，平日里与臣妾抬头不见低头见，想必最恨的便是臣妾了吧？”
“没有，我从来不曾厌恶过你。”顾子尧认真道。
柏闻也不知是信了没信，看了眼被握住的手腕。顾子尧连忙松手，柏闻将手收回。
顾子尧自己收拾好了自己，对柏闻道：“要出去走走么？”柏闻点了点头，随他一道行往御花园。
他们遣散了下人，缓步在御花园走着。
还未入秋，天气还热得紧，顾子尧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错误。
他总是在柏闻面前犯错。
柏闻同他并肩走着，一言不发。阳光洒在他淡金色的长发上，这使得他美得好似画中人。兴许是因为阳光太过耀眼，他微微眯起了眼。
顾子尧光是看着他，心底就是一片柔软。他伸手将柏闻手掌裹住。
这么热的天，柏闻的手还是很凉。
园内花朵灼灼，二人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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