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飞霜天逸,你当真决意如此?
作为南羽都天空之城唯二的掌权人,雪飞霜对风天逸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是极为宠爱纵容的,换句话来说这位在云中界战功赫赫武力值爆表的羽族长公主就是个妥妥的弟控,病入膏肓俗称无可救药的那种。
但眼下情况非同一般,即便明了他心中所求所愿,雪飞霜还是不得不再劝说一番,毕竟越是身居高位得天独厚的神族,所受到法则制约便越明显,更何况他如今已然出现反噬迹象,再这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风天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阿姊……(顿了顿,渐渐红了眼眶)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这一次她的处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痛苦煎熬,既然无法以身代之,能不能让我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风天逸我保证,只此一次,以后……以后我就老老实实待在云中界,不再擅自干预历劫,直到她回来为止。
雪飞霜(叹了口气,心知这是他最后的妥协,但有些事还是得先问清楚,毕竟……)
当初风天逸继任之前曾按惯例下界历劫,雪飞霜放心不下,也跟着一道去了,结果?好家伙!某个恶趣味发作的天道老儿直接让她成了痴恋风天逸却爱而不得最终黑化的恶毒女配?!愿天下兄妹终成有情人是吧?记仇又护短的雪飞霜历劫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提刀把云中界天道接收各界信仰之力的天柱给劈断,典型的煞神泄愤简单粗暴!
雪飞霜少君在三千世界历劫虽说是为了修补魂魄,但或多或少会与旁人产生羁绊,到如今也有几段情缘。即便不是本相法身,这些经历都是真实存在的。待得他日归来,你当真不介意那些自己未曾参与的过往?
风天逸怎么可能不介意?(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猛地砸在桌上)我疯了一样地喜欢她,最先认识她的人也是我,他们凭什么跟阿意相依相守白头偕老?!
淋淋鲜血滴落在蛛网般龟裂的石桌上缓缓渗透,雪飞霜蹙眉心疼之余却并未阻止,这些负面情绪积压在他心底太久太久,适时发泄出来也好,否则她真担心一根筋的弟弟会把自己折磨得性情大变……
风天逸(半晌后稍稍平复心绪)眼睁睁看着她魂飞魄散,连一丝残魂碎片都要数万年才找到的悲恸绝望一次就够了。阿姊,我要她!只要她!活着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雪飞霜也罢~(抬手一拂,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双月弯刀)你且去吧,我趁着这段时间活动活动筋骨,天庭安插进来的探子也是时候该收拾了。
风天逸(重重点头,转瞬消失在原地)
庆帝一直以来运筹帷幄,屡次将周围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即便是悬空庙刺杀那场神仙局依旧没有令他泰山崩色,但一场由精分太子李承乾、病娇二皇子李承泽前后几乎同时发动的宫变再加上范闲与李云睿不遗余力地疯狂补刀,出乎意料也打了个措手不及,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无心党争的大皇子李承儒竟从始至终都护在李羡鱼身侧?!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困惑都能找到答案,骤然听闻太子与老二在互殴中同归于尽的噩耗,庆帝还来不及掉几滴鳄鱼眼泪就在手持巴雷特扫射的范闲与拥有镭射眼面瘫五竹的双重夹击下,重伤不治身亡,面目全非,死不瞑目!
李承儒(衣袍深浅暗色层叠,脸上亦沾染斑斑血迹,佩剑并未入鞘,依旧牢牢握在手中,即便眼下尘埃落定,心底总有几分惴惴不安)
果不其然,却见范闲突然将巴雷特对准李羡鱼,一旁的李云睿脸色骤变,顾不得许多就冲上来想把人推开,但洞悉了李云睿真正软肋的范闲从一开始的目标就只有她而已。在范闲看来,身体上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只有让李羡鱼从身到心痛不欲生,心如死灰,才足以告慰陈萍萍在天之灵!
李羡鱼反应过来的刹那,身随心动,病弱之躯骤然激发出巨大潜能,奈何血肉之身即便突破人类极限也快不过子弹飞的速度,砰的一声巨响过后血花四溅,他扑过去堪堪接住软倒下来的李云睿,声音已然带着明显的颤抖。
李羡鱼母亲!(慌乱无措地捂住胸口那汩汩流血的伤口,刺目猩红冲击着视觉,眼见怀中人无力出声,气息渐渐微弱,脑中轰然炸响,语无伦次)对…没关系……再用一次!
李羡鱼(抬手抚上母亲心口)请君勿死!
话音刚落,凭空出现的点点星光没入李云睿心口,穿胸而过的血窟窿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也渐渐恢复血色,显然并非濒死前的回光返照,而是起死回生!
林婉儿(倏然放下死死捂住嘴的手,大口呼吸着以缓解下意识憋气所带来的窒息感,眼中盈着的泪水终是簌簌落下)
刚随着风天逸通过传送阵来到这里的藤梓荆与陈萍萍听到与深深刻在脑海的四字一般无二的话语,骤然顿住脚步,脸上的不可置信如出一辙,原来竟是他救了自己?!
还没等两人出声问个清楚明白,就见范闲蓦然瞪大双眼,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死死盯着自己看,然后着急忙慌地冲了过来,紧接着便是再三确认死而复生失而复得的欢喜与振奋……
李承儒(拧眉瞥了眼不远处兀自寒暄叙旧的三人,拳头骤然握紧复又松开,转眸看向与某人长着同一张脸的风天逸,敌意与戒备如有实质)你是何人?
李云睿(刚从濒死状态中缓过来,对于儿子如此玄妙手段并未刨根问底,锐利的目光同样落在风天逸身上,仿佛他与让自己中弹的罪魁祸首不过一丘之貉)
林婉儿(稍稍抬眸,只一眼便瞧出此人周身气度与丈夫大相径庭,但并未因此放松警惕)
李羡鱼你们误会了,他不是……
风天逸(安抚性地笑了笑)没事~
风天逸在下风天逸,朝朝的朋友。至于这张脸……(对上三双严阵以待的眼睛丝毫不怵,只磨了磨后槽牙,压下心底的戾气)纯属巧合。
某个家伙的恶趣味梅开二度,对此风天逸已无力吐槽,脑内暴躁小人捏得拳头嘎嘎响的同时忍不住朝天竖了个中指,这个仇我先记下了!!!
李羡鱼不错,他俩相似但全然不同。天逸很好,一直以来助我良多。(说着猛然一阵咳嗽,脸色又白了几分,清晰感觉到体内生机正急速流失)
风天逸(眉头紧锁,隐隐作痛,刚想上前却见他冲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李羡鱼(强忍着五脏六腑愈演愈烈的疼痛,尽量不让其他人瞧出异样)表哥,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李承儒放心,回头再找你。(笑得爽朗)
李羡鱼(点头应下)母亲,我们回家。
李云睿朝朝,你跟我说实话。(一把拉住挽着自己往外走的儿子,压下心底莫名的慌乱)他们的死而复生是否与你有关?就像你救下我一样,是不是会对你造成无可转圜的伤害?
李羡鱼没事,我……
李羡鱼(强打精神安抚着母亲,还没说完就骤然软倒,嘴里的血跟不要钱的喷泉似的一个劲地往外冒,脸色更是白得吓人)
风天逸(眼疾手快,迅速将人接住抱在怀里,无需灵力探查便知此时此刻他的身体状况已然无力回天,当下悲痛难当,双眼酸涩无比却不敢宣泄丝毫)
林婉儿哥哥!
李云睿朝朝!
李云睿来人!太医!快传太医!
李承儒(见状,一个闪身将不远处正拉着陈萍萍问东问西的费介提溜过来,语气急切)速速诊脉!敢动歪心思本王剐了你!
费介(纵然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在周围几人眼刀子的逼视下还是不免心头打颤,小心翼翼地伸手搭在那细弱得单手就能折断的手腕,阖眸凝神,专心把起脉来)
半晌后,额头冷汗直冒的费介颤巍巍收回手,他觑了眼周围人非同寻常的神色,咬牙吸气,终是一股脑儿道出诊断结果。
费介早在十几年前他就被人下了剧毒,这毒连年发作就是身子骨再强健也遭不住如此折磨。还有一种毒是最近一个多月才中的,虽不致命但毒发起来也很折腾人。如今他的五脏六腑都急速衰竭,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
安顿好范建等人的范若若甫一走近便听见这话,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倚靠着柱子的五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少不得摔个四脚朝天!
范若若(一个月前……不正是殿下突然病重,哥哥提议我带着吃食前去看望的时间点?!原来,从那时开始哥哥便因陈院长之死起了狠毒之心,更不惜借我的手付诸行动……)
当时范若若以为范闲并不反对自己与未婚夫李羡鱼相处,哥哥难得的支持让她欢喜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可一切不过是她以为罢了,到头来却是一场趁他病要他命的阴谋算计!那她算什么?!他们之间为彼此两肋插刀的兄妹情深又算什么?!天大的笑话不成?!!!
范若若(恍惚间跌跌撞撞跑上前去,泫然欲泣)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我喜欢他!
陈萍萍(心念电转,已然明白范闲做了什么,孽缘啊孽缘……)
滕梓荆(所以……范闲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利用范若若给殿下下了毒?!)
且不说滕梓荆陈萍萍等人因李羡鱼相救才得以活生生站在这儿,单从客观来说,他们之前的“死”与他并没有直接或者间接关系。范闲不分青红皂白将愤恨私怨都发泄在他身上,分明是柿子挑软的捏,明摆着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