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湾心急地拿出平面图,准备认真研究。
她隐约感觉到有人在密切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她发现了那张布满灰尘的椅子上明显的屁股印,这进一步证实了她的直觉。
现在的处境让她感到不安,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她迅速逃离了那个地方,心中仍然留有一丝余悸。
正因如此,她并没有看到,就在她接电话的角落里,其实站着一个黑影。
这个黑影缓缓地走出来,来到电话边上,手中拿着被掐断的电话线。
川藏线的公路上,吴邪专心开着车,后面的几辆车紧随其后。
过了一会儿,他故意放慢了车速,那几辆车果断超过了他的车。
后车与吴邪的车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们的目光交汇。
吴邪不禁心头一震,因为在对方车里,竟然坐着那个曾与他一同闯荡沙漠的苏难。
当车队渐行渐远,才放慢了车速,他紧皱着眉头,思索着。
坐在一旁的王盟留意到吴邪的神情,看着前方消失的车子,好奇地问;
王盟老板,有你认识的人吗?
吴邪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吴邪没有,应该是看错了。
他并没有告诉王盟实情,只是希望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这并不是对王盟的不信任,只是因为有些事情,他不想让王盟深陷其中。
王盟自信地挑起眉毛说;
王盟我还以为是汪家人呢。
王盟不过他们一般反应都会慢半拍,怎么可能在这里追上我们吗?
吴邪默不作声,内心却越来越不安,甚至带着一丝惊慌,这种感觉让他心情沉重,仿佛上次在四姑娘山的重现。
他紧抿双唇,努力稳住心神,驾车疾驰在道路上。
一路狂奔的梁湾,最终停在一个房间前,这是一间双人宿舍,摆放着两张床。
房间里有一些破旧的椅子,虽然形状呆板,但材质却相当考究,这让她决定选择在这里休息。
角落有一个通风口,从那里涌进来的暖风给人一种安全感。
在阴冷的管道内,这股暖风让这个房间很有安全感。
房间尽头还有一个封闭的水池,墙上挂满了许多挂衣钩和木质长柜,显然是一个洗澡的地方。
在墙壁上,曾经安装着莲蓬头冲淋浴的痕迹依稀可见,但现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水池中的水微微带着温度,仿佛是在静静传递着某种信息。
房间里还有一个小水池,梁湾拧开水龙头试了试,发现水质还算干净。
她放下背包,开始简单处理自己的伤口,摸了摸额头,感受到自己发烧的温度。
在这高压的环境下,她的身体经常会无缘无故地发烧,让她感到困惑不已。
梁湾看着自己的肩膀,白皙的皮肤上,慢慢开始出现花纹,那是一只凤凰的图腾。
这个纹身从她小时候起就一直令她困惑不解,她不记得自己何时纹上的,而这个只有在体温升高时才会出现的图案,她只在某个人的身上见过相同的现象。
梁湾内心一直梦寐以求的目标是学医,因为她渴望弄清楚一切的真相。
事实证明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瘫坐在椅子上的梁湾,看了看手表,心有余悸的说;
梁湾这才刚一天,接下来两天怎么熬啊?
梁湾我到底在干吗,命都快没了,做这些真的值吗?
梁湾有意义吗?
这里没有灯光,只有墙壁上微弱的反射光,让空间显得更加广阔。
梁湾紧紧搂着自己的胳膊,脑海中涌现出各种思绪,她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她想知道如果她对这些事情不再在乎,现在会有何不同。
她深知自己只是害怕罢了,思考这些问题只是为了给自己的行为找个借口。
但实际上,这并不容易。
那一刻,她内心充满了哭泣的欲望,但她忍住了,她觉得在无人的时候哭泣只是一种情绪的发泄和体力的消耗。
梁湾内心暗想:现在的苏万,卿卿,黎簇,杨好都在哪里,没有地图,也不知道哪里是安全区域。
这里就像一个迷宫,如果她出去找他们,纯凭运气。
还有刚才的爆炸,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歌声,清晰而近距离地萦绕在她的耳边。
“我们是一堆青椒炒饭,青椒炒饭特别香,你知道吗?我们正在沙漠里.......”
梁湾立即紧张地站起身,双手举起光源,警惕道;
梁湾谁?
她朝声源看去,就看到吴卿还有一个带着墨镜碎了一片的男人背着苏万,三人灰头土脸,浑身是血的样子都挺狼狈。
黑瞎子默不作声地将苏万放在床上,脸上透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
梁湾你是谁?
梁湾警惕地紧盯着戴着墨镜的男人。
她又扫视了吴卿一眼,突然觉得这人的表情有些奇怪,问;
梁湾卿卿,他是谁啊,你怎么跟他在一起,黎簇呢?
黑瞎子将问题引回自己身上,微微勾起嘴角,利落地回;
黑瞎子你就叫我黑爷吧。
黑瞎子卿卿是我小祖宗,那小子,不知道。
他摘掉碎了的墨镜,从衣服内侧拿出一副新的悄然戴好;
黑瞎子你是梁湾。
梁湾嗯,你怎么会在这儿,还跟苏万在一起?
梁湾依然保持着警惕。
黑瞎子淡淡回道;
黑瞎子我是他的保镖,他雇我来保护他的。
吴卿默默无言,拍了拍黑瞎子身上的灰尘,拿出手帕擦了一下他脏了的脸,露出浅浅的笑。
黑瞎子竖起大拇指,嘴角微扬,一字一句缓慢地道;
黑瞎子还是小祖宗好。
吴卿仔细观察着黑瞎子的嘴唇,他特意放慢了语速,让自己能够看得更加清晰。
她点了点头,昂起下巴颇有些傲娇。
梁湾细心地观察着吴卿和黑瞎子的互动,她发现两个人之间关系不错,但她对吴卿为什么不开口的原因感到困惑。
她带着探索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略带怀疑的说;
梁湾不会吧,我跟苏万走了一路,从来就没有听他提起过你啊?
黑瞎子拿着手帕,细心地为吴卿擦拭着脸颊,他晃动着脑袋道;
黑瞎子那是因为你跟他不熟,你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他。
梁湾连续发问,声音充满了急切和质疑;
梁湾就算你是他的保镖,这工作也不怎么样,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梁湾还有黎簇呢,你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
梁湾黎簇现在怎么样?
黑瞎子冷哼一声,带吴卿走到门旁的镜子前,温柔地为她整理着头发。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回答梁湾的质问;
黑瞎子你还说呢?
黑瞎子我哪知道黎簇这小子就是一疯子。
黑瞎子抓起炸药,想也不想就引爆了。
黑瞎子在及其狭小的范围内,两公斤的 C4 把我们给炸飞了。
黑瞎子看我们现在这样子。
两公斤的 C4,足以致人于死,黑瞎子的话并不夸张。
如此近距离,苏万受伤如此严重,黎簇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吴卿担忧着黎簇的生死存亡,不论他是不是那颗棋子,她都希望他能够活下来。
计划开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一旦失败,所有的努力将付诸东流。
棋局已开,落子无悔。
吴卿相信黎簇会活下来,他曾答应过自己,会完成任务。
她始终坚信,等待着他们的将不是全盘皆输,而是压倒性的胜利。
梁湾一脸担心又焦虑的追问;
梁湾你的意思是说,炸弹是黎簇引爆的。
梁湾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啊?
梁湾我离你们很远的,我都被震到了。
梁湾他是不是受伤了,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啊?
黑瞎子陷入沉思,若有所思道;
黑瞎子他正好处在爆炸的正中心。
黑瞎子在通道这种极其狭小的空间里边,那么大的爆炸,会震到内脏。
黑瞎子你应该比我清楚,即使死不了,也活不了多久了。
黑瞎子这种事情,没有奇迹。
坐在椅子上,他一手握住吴卿的手,温暖的触感传递给她。
他将人抱起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内心充满了对黎簇现状的思考,同时,他也在担忧她。
吴卿安静地坐在黑瞎子的腿上,不敢靠着他,生怕碰到他的伤口,眼中满是担心的神色,紧张地注视着他。
梁湾叹了口气,黑瞎子戴着墨镜看不到他的眼神,不知道他的眼睛里是否有内疚。
她走到二人面前,情绪激动的大声反驳道;
梁湾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告诉你,我是医生。
梁湾在所有生命体征消失之前,不可以自己妄下定论。
梁湾你告诉我,他现在人在哪儿?
梁湾我现在就要去找他,你说话呀!
尽管吴卿听不到,但看梁湾此刻的激动情绪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只是自找烦恼而已。
吴卿去拉梁湾的手,准备在她手上写下自己的想法却被甩开。
黑瞎子不悦地盯着梁湾,墨镜后的眼神逐渐冷下来。
他的情绪让她感到压抑,她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袖,可梁湾完全没有察觉到。
梁湾转向吴卿,抓住她的手臂不断摇晃着,大声而真挚地喊;
梁湾卿卿,你说,黎簇在哪儿,我去找他。
梁湾你告诉我,我是医生,我能救他!
吴卿能模糊的看出梁湾说话的内容,但如何开口说出来?
这个问题让她有些为难,垂眸思索着。
梁湾被吴卿的无视激怒了,她使劲拽住吴卿的手,情绪更加激动地喊道;
梁湾我在跟你说话,你是听不到还是哑巴了啊?
梁湾你快说啊,找到他就可以救他了,难道你都不担心他吗?
吴卿只是歪了歪头,仔细地观察着梁湾的口型,努力理解她说得飞快的话语,仔细辨认每一个字。
黑瞎子扯开梁湾的手,将吴卿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揉捏着。
他不悦的沉下脸,声音有些冷地警告道;
黑瞎子我不为难女人,你最好收回那句话。
黑瞎子为了我家小祖宗,黑爷我,不介意破例。
吴卿对黑瞎子摇了摇头,虽然不明白梁湾到底说了什么,但她的话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无法听到别人的话语,让她感到自己非常没用。
梁湾感到迷茫,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收回自己的话。
介于黑瞎子的话和带来的压迫感,她决定不再多说。
黑瞎子专注的给吴卿揉着手,头也不抬的快语道;
黑瞎子你先看看他能不能救活。
梁湾原本犹豫不决是否去找黎簇,但听到黑瞎子这番话后,她突然想起苏万也受到炸弹爆炸的冲击受了伤。
苏万额头和鼻子的血迹已经干涸,他仍处于昏迷状态。
梁湾轻轻掰开他的眼皮,仔细查看额头上的伤口,没什么大碍,只是晕过去了而已,皮外伤。
她一边清理苏万的伤口,一边询问;
梁湾你们是怎么发现我在这儿的?
黑瞎子因为梁湾刚才对吴卿说话的态度有些不满,快速的解释道;
黑瞎子发现你是因为光,这种光线对你们来说可能太弱。
黑瞎子但是对我,这点光足够了。
梁湾处理完苏万的伤口,仍然忧心忡忡地担心黎簇的安危,自言自语道;
梁湾他的伤没什么大碍,现在就是不知道黎簇怎么样了。
黑瞎子凝视着吴卿,语气不重不轻;
黑瞎子保护一个人比伤害一个人,要难得多。
黑瞎子黎簇这孩子的脑回路啊,跟其他人不一样,吴邪还算是幸运。
他的话语中蕴含着深深的关切和心疼,即使戴着墨镜,可眼神却无法掩饰他的真实感受,就这样静静地看吴卿。
吴卿感受到了黑瞎子的情绪,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搂着他的脖子,附耳无声说了几个字。
黑瞎子轻轻地笑了笑,听到她生硬的声音对他说,“别担心”,手指抚摸着她的脸,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她已经遭遇如此,却还来安慰他,对她的心疼又何止语言所能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