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参加天道大会?”阿尔莎的语气中明显沾染上了担心的情绪,“尼努尔塔,我从不怀疑你的能力,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在大会上落败,死在了对手的刀剑之下……我和孩子们又该怎么办?”“别担心,阿尔莎。”尼努尔塔叹一口气,将额头抵在伴侣的额头上,“我不会死的,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们。”
“……”阿尔莎的眼眸中覆盖上一层悲伤的阴翳,良久,她才站起身来,转身从灶台下取出一个灰扑扑的箱子。她用一直悬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箱子,里面竟是些金光闪闪的钱币。“我知道我劝不动你……但如果你真的去意已决,就带上这些钱吧。”“嗯,等我的好消息。”尼努尔塔伸出手,却只拿走了那些钱币的一半。
“还有这个,也给你带走吧。”阿尔莎点点头,关上箱盖,将腰间的一块花纹奇异的石头交给了尼努尔塔。“这块护身符能保证你的平安……在你真的感到走投无路的时候,记得看看它,也想想我们……亲爱的,不要惧怕失败,我和孩子们只希望你能平安。”“……嗯,我都记着了……谢谢,亲爱的。”
第二天清晨,伴随爱人担心的目光,尼努尔塔跨上家里那匹老骆驼,踏上了前往主城区的道路。
……
“埃庇斯老爷,今年天道大会的报名已经接近尾声了,这些是目前参赛者的名单。”管家将厚厚一叠文件交给商会的主人,但坐在对面的统治者却对这些文字兴趣缺缺。“杜德兰,关于这些人……你有什么想法吗?或者说,你认为谁能成为冠军?”“我不好说,老爷。”管家表现得十分谨慎,“况且,距离报名截止的日期还剩下三天,这期间会不会有新的强大的参赛者加入,都还是未知的变数。”
“杜德兰。”他的雇主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你认为这三天里还会有新人吗?”“这……理论上讲应该不会,但……”“主城区里有心思参赛的战士们已经都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至于郊区,你认为那片气候和环境都如此恶劣的土地上,会出现一位能值得全城的百姓都为其欢呼的强大斗士吗?”埃庇斯总算拿过了那些文件,开始一张一张翻看,“比起这个,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操作一下抽签机的概率,制造一些让赌徒们都乐于下注的比赛场呢?”“老爷,如果将双方实力都调整到势均力敌的阶段的话……”“你说的很对。派佣人们去按照名单观察选手吧,这样我们就能实现目标了。”
管家拿回文件,正准备离开房间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埃庇斯老爷,少爷找您。”“马尔什?那孩子找我做什么?……算了,带他进来。”“是。”
几分钟后,一个尚不谙世事的孩子便被带到了埃庇斯面前。“说吧,马尔什,找我做什么?”“呃,父亲大人……”孩子显得有些局促,“听说您又要举办赌局了,是真的吗?”“怎么了?”“没什么,但是,父亲大人……您不是刚刚答应过我,不再让商会举办有关天道大会的赌局了吗?”“……马尔什,我是答应过你不让商会举办赌局了,但是这次的赌局是我以个人名义开设的。况且,不论那些赌徒在哪一边下注,我们家都能从这里面捞到一大笔的油水——所以,你还有什么问题?”
“……”男孩抿了抿嘴唇。他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为了赚钱而拿祭祀太阳神的事情当儿戏。他的父亲也看出了他的想法,不耐烦地冲着自己的儿子挥了挥手。“没什么问题了就走吧,马尔什——下午茶时间就要到了,我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到我难得的休息时光。”“是,父亲大人。”
……
特莱亚主城区比尼努尔塔想象的要大很多,也喧哗很多——郊区的人们被划定了有限的生意区域,他还是第一次踏出那片略显破败的平房区。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他简直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对周遭的环境和人一无所知。
还好,他并不是一个不知变通的老顽固。靠着多方打听,他终于赶在报名时间截止之前把自己的名字报了上去。回到自己租住的那间最便宜的旅馆房间,他安心地躺在了床上——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和那些城里的战士同台争斗了。
……
“老爷,又有一个新人报名了。”管家为自己的雇主送上茶水和点心,递交上了最新的这张报名表。“嗯?是谁?……尼努尔塔·班卓?”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拿过一块夹心饼干,一下放进嘴里,而只是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下那张轻飘飘的纸,“没听过的名字。他之前有参加过天道大会吗?”“从来没有,老爷。而且……”管家咽了一口口水,“这个人很可能是郊区来的,我让佣人调查过这个家伙目前的住址,他根本就住不起主城区中心那些好一些的酒店,只能住最廉价的房间。”
“哼,很符合那些家伙的身份。”统治者得意地轻哼一声——在他眼里,尼努尔塔报名这件事还不如他今天下午的点心有价值。“老爷,所以我们应该怎么安排他……?”“随你的便,杜德兰。给他安排个谁当对手都行——反正他这种郊区来的乡巴佬肯定会在第一场比赛里就送掉性命。”“是,老爷。那我先告退了。”
富商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等到管家离开后,他才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加好了方糖和牛奶的茶。“郊区的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