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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方多病首当其冲,率先撇清自己和楼茯书的关系,他急忙说道:
方多病老夫人,您可误会我们了,我与楼姑娘只是朋友,而且今天才认识,怎么可能是宠...那个啊!
饶是在江湖上闯荡了有些日子的他,在面对这等儿女情长的私事上,还是会忍不住羞赧,连“宠夫”一词都不好意思说全。
方多病此时的样子活像个害羞小狗,尤其是他还耷拉着脑袋,从楼茯书的视角看,就更像了。
看得楼茯书心直痒痒,她克制着自己跃跃欲试的手,强忍着它们不起来。
真的好想...
rua一把!
委屈巴巴的纯情小狗,简直不要太可爱!
谁知方多病的下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她这个念头。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人般,双耳肉眼可见的攀上了红峰。
方多病我虽还未婚娶,但已有心仪之人。
方多病我与她约好,待我闯够了这江湖,就回去做她的驸马爷。
驸马爷?
当场的五人里,只有楼茯书和老妇人是不知晓此事的。
这话一出,她们当即没了说闲话的松愉,转而代之的是一层淡淡的疏离,横亘在他们之中。
聪明如楼茯书,只凭方多病这一句话,她便与全部实情猜了个大概。
她又何尝不知,从衣物布料,举足行止,一言一行间,无一不难看出几人皆是非富即贵之人。
自古身家门第,等级森严。男尊女卑,最是寻常。
只是时过境迁,到了大熙元年,男女之间倒也算得上平等,但家世身份依然是个不可超越的鸿沟。
时常感叹达官贵人的命好,投得个好胎,保下一生荣华富贵。
而他们这些寻常人家,不敢埋怨上天不公,只能自怨自艾,平凡又胆怯地凑活过着日子。
想到这,楼茯书自觉心脏被揪了一下,随即而至的是无尽的空虚和莫名的恐慌。
她尽量减轻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咬紧牙关,硬挺着从胸口处传来的阵痛。
恍惚间,她听到方多病如是说道:
方多病不光是我,就连您觉得病弱的这位公子,也是有过未婚妻的,只是...
李莲花眉头一皱,出声打断道:
李莲花小宝。
方多病知道李莲花不想同外人过多透露自己的讯息,但他又不想把话口落在这,思来想去便汇成了一句话:
方多病岁月蹉跎,他只能忍痛放手,看那红颜另嫁。
李莲花无奈地拧拧眉,其实他是不赞同方多病这么说的,可这在楼茯书看来就成了他所说之事,皆是事实。
楼茯书心口一闷,气血上涌,眼神恍惚,就要昏倒。
隐约间,她又听到方多病说那位红衣男子本名确与“玉笛暗飞声”有关,但他心系武学,无关情爱。
上一个想染指他的女人被他亲手杀死,在她倾心布置的婚房,终得一裹红纱坠落,她亦落幕。
他还说若那女子早早醒悟,看清他非她良人后,放下执念不再作恶,说不定现在也能找到真心爱她之人,只是可惜...
后面的话楼茯书听不太清了,像是有什么兵器或铁质物件在耳边磨着,那声音刺得她生疼。
眼前视线也逐渐模糊,头也开始脱离掌控地向下坠去。
她趁着还有一丁点自主意识,蓦然抽回自己在老妇人掌中的手,并说了句“抱歉”,随后定睛找到屋门,倏地掠出去,无目的地飞了好远。
待她再也承受不住之时,便随便找了棵古树靠着,一昏不起。
饶是如此,她也没忘了封住自己的呼吸穴,隐匿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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