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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霖山和崔安禄难得温存的时光,终是被人打断了。
张公公带来了巫师事件的后续。
涉事的巫师已被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李霖山随口一问,“是何人前去捉拿的?”
张公公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告知:“回王君,是...邬大人。”
“邬盛?”
起初李霖山甚至怀疑是自己听差了。
他料想过很多人,唯独排除了邬盛。
“怎么会是他?”
高骊国谁人不知邬盛的大名。
传闻中他通晓阴阳之术,曾有幸目睹过巫神的真身。巫祀阁百年来供养的巫祖更是在众目睽睽下显灵,并传出邬盛是祂信使的神谕。
也是因此邬盛被尊为高骊国的国师,地位仅此于左相。
而他今日的这番做为,不外乎帮着旁人打自己的脸。
“许是邬大人想给百姓们留下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印象。”
张公公半天憋出一句话,其中还夹上一个四字成语。
李霖山的嘴角抽动了几下,竟是无语凝噎。
念在多年的主仆情分,他没好意思出言提醒这成语不是用在这的。
“孤知晓了,你退下吧。”
张公公得令后没有立即走远,而是停驻在原地,似有所因。
李霖山半晌没有听见离开的脚步声,语气颇有些不耐地问了一句,“还有何事?”
张公公是亲眼看着崔安禄进的殿,这亦是他迟迟未能开口的原因。
纠结再三,他还是把刚传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从数家贵女同时相中了两个人,到后来发现他们皆为人侍。
就在李霖山刚萌生出“这有何惊奇”的想法时,张公公接下来的话彻底掐断了他的念头。
“数家家仆当街‘抢’人,最后是崔家...略胜一筹。”
崔家?
半倚在李霖山肩上的崔安禄身形一僵。
别说是她本人了,就连李霖山也是蛮意外的。
“孤...”
没等李霖山把话说完,崔安禄蓦地从他身边退开,未发一言直直跪在了地上。
李霖山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望向崔安禄的眼神带着几分失望。
他摩挲着擘指上的墨黑扳指,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原来在她崔安禄的眼里,自己就是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昏君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其实也不能怪她。
毕竟他残暴的名声人人皆知。
崔安禄忐忑不安,精神高度紧绷,满脑子想的都是若君王问罪,她该如何为父家辩解。
殊不知此时霖山君的思绪虽变化莫测,但万变不离其宗的只有一个。
为她找补。
“传孤口谕,邬大人为国为民,其心尚佳,孤特设晚宴一场,为其庆功。”
李霖山顿了顿,继续说道。
“兹闻众卿之女皆有婚嫁之算,孤有成全之心,预请众卿与之子女一同赴宴,容孤做回证婚人。”
张公公听着霖山君这话里话外明晃晃地威胁,不由得为官员们捏了一把汗。
谁料这还没完。
“张叔。”
张公公被李霖山突兀地一句话吓得心一颤,连回话的声音都有些不镇定。
“老奴在。”
“你亲自去崔府与崔家主知会一声,还请他莫忘了携着其府上的那位‘贵客’一同前来。”
张公公神色一凛,领命退下。
待张公公走远,李霖山和崔安禄还是保持着原来我姿势没有动。
一个慵懒地卧在榻上,一个双膝跪拜在地上。
久久,没有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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