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

亲爱的日记：

续上篇。

我感觉自己终于想起来了。心里那种莫名的空落落也终于有了解，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在自相矛盾。

妈妈哪里舍得动手打我？那些伤，原原本本都一直是爸爸的杰作。

这些自我欺骗，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逻辑闭环，所以我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一切不过是一种懦弱的自保手段；如果我表现出任何害怕的情绪，只会有更加严重的后果。

所以才把一切都转移到最爱我的人身上。

因为我知道，她舍不得责怪。

“卡琳，你怎么了？”妈妈的手划过我的脸颊，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流了泪，滴滴答答，打湿了床单。他们可能没错，我确实有精神问题。

“妈妈，所以你们赢了吗？”

我并没有迎来期待的答案，妈妈笑了一声，尽显苦涩：“对不起，卡琳，对不起。”

我的心猛然一沉——输了，不就代表我又需要回去了？妈妈说：“你忽然捂着头昏倒，对那帮混蛋来说，就是证明了你确实有精神问题。他们才不在乎真相，他们只在乎钱。我们这次最大的败笔就是没有足够的钱请好律师。”

没有钱？我忽然想起之前将钱带去教会的事情。今天我的记忆格外清晰，我猛然就会想起，有一个人曾喊，“五百啊，快捡”，难道那些钞票都是五百块？

那一共该有多少钱啊！我又想起苏珊阿姨骂我时说过，这些钱是用来打官司的。当时我不明白什么是打官司，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我才猛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是，一切都晚了。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扼住，狠狠地蹂躏着，这股感觉混杂着悲伤、愤怒、愧疚，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懊恼地抓着头发，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滴。我终于清醒过来时，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

“对不起，对不起，”半晌，我才说出话来。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无法挽回，我无能为力。除了毫无作用地道歉，我什么都做不了。

卡琳，5月22日，星期五

亲爱的日记：

一切都处于一种空虚混沌的状态。熟悉的家里，只剩下了我和爸爸。我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发现我的愚蠢最终的受害者根本就是我自己。

至于什么虐待小猫的凶手，我真的已经不在意了。

我尝试着回到最初那种自欺欺人的状态，却无法做到。在痛苦中清醒，比在痛苦中愚顽，更加痛苦百倍。

周日，爸爸带我去了教会。大家来到神的面前，我却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各怀鬼胎。跪在十字架前，我第一次有了迫切的祈求。

“上帝啊，求求你，让我挽回吧。”

卡琳，5月24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