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采莲庄,方多病蹦跳着上前敲门:“有人吗?”
敲了半刻,眼看着将近黄昏才有一苍老的声音隔着门问:“谁呀?”对方推开一条缝,露出小半张皱巴巴的脸,眯缝着眼睛:“你们是谁?”
方多病见她双眼浑浊,面露警惕,正欲开口,就听见李莲花在身后道:“我们死路过的旅客,听说贵地莲花甚美,特来叨扰观赏。”
老妇人上下打量了四人片刻,拉开门闸:“请进。”
四个人被迎到正厅,采莲庄里人丁稀少,整个庄子里死气沉沉的,各处屋檐墙壁上都绘有莲花的纹样,林南星环顾四周,这采莲庄刚刚遇上新丧,怎么一点白幡都看不见,反而是个色莲花纹比比皆是。
正想着,就见一位中年男人一脸怒意朝跪着的丫鬟斥责:“莲花乃高洁之物,怎能用这些低贱的肥力来养……”
后面的话林南星听不真切,那位姜阿婆已经上前将他们四人一块介绍给庄主郭乾。
郭乾身穿深色文士袍,看起来儒雅随和,对李莲花十分和气,并为在住宿上狮子大开口,而是要求李莲花能为他的采莲庄写一首诗。李莲花抖了抖袖子,自然是答应了。
方多病顺势问到采莲庄的案子,举起自己在石水那顺来的刑牌表示可以为郭庄主查案。郭乾一开始并不愿意,但是架不住一旁的笛飞声虎视眈眈,只好松口答应了。
李莲花眼珠子一转,问起这些命案的相似之处,又问起十年前是否有一位叫做狮魂的江湖人士来采莲庄借宿。
郭乾的表情逐渐变得不自然,一开始还能笑眯眯的接待他们,等到方多病提出要查案变得僵硬起来,勉励维持着体面,等到后面说到狮魂,更是隐隐又些动怒,短促敷衍了两句,将他们打发了出去。李莲花顿时心中有了陈算,这位郭庄主看来并不清白。
等到了客房,四个人分头行动起来,林南星找到了一位养护莲花的丫鬟:“姑娘,你们采莲庄的莲花看起来与旁处的地方不同,是用什么方法养的?”着丫鬟年岁不大,看起来一派稚气懵懂:“这莲花是我们郭庄主自己培育的出来的,我们这些下人每天也只是按照郭庄主的要求换水,并不知晓其中的秘密。只是寻常莲花用豆饼这类肥料就可以养得十分壮硕,这里的莲花都看起来不太精神,所以青姐姐就想着弄些豆饼之类的来施肥养花,却被郭庄主发现了,才被责打。”
林南星皱眉,莲花的养护需要这样频繁的换水么?还有不能用豆饼之类的寻常花费,这话中到底又些什么秘密?他走向无人注意的角落,偷偷潜入水中。水体浑浊味道难闻,越往池底,越能感到一股不寻常的腐臭味,林南星顺着莲花的藤蔓摸索着,突然手停住,他握住手中的东西,原路回到了水池边。趁着没人,回了客房。
李莲花见人干爽爽的出去,湿漉漉的回来,面上一惊:“出去找线索怎么还弄出这般事情?”
林南星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赫然是一节人骨。他将自己的外衫脱了:“问了一位小丫鬟,我觉得这莲花池有些古怪,便下了池子,那些荷花,是用尸体养出来的。”
李莲花听到这里,先是抬起手,招呼了外面的小厮:“小伙计,我们这一路舟车劳顿,麻烦备些热水让我们能够梳洗一二。”说完才转头对林南星:“若是觉得莲花有问题,何必如此冲动,万一出了意外该如何是好。”说完将一杯热茶递给林南星,“一会儿我就让厨房送碗姜汤过来,如今天气转凉,你还当伏暑一样?”
林南星听到这,忍不住笑了一下宽慰道:“不过下水,算不得什么大事,如今还是早些找到狮魂的下落更重要。”说到狮魂,它的神色变得正经起来,“我看这莲花池内尸骨遍地,只怕那位狮魂可能也已经……”
李莲花将林南星的手抓紧,让他没有把话说完:“狮魂的事情,让我和笛飞声操心就够了,你现在赶紧去洗个澡,将身上这身湿衣服换了。”一边说着,一边将林南星推入浴室,林南星转头安慰:“这个我可以用内力烘干。”
“内力这东西是让你这么用的吗?况且那池水泡了这么多死人,你还不好好洗洗。”
等到林南星被压着收拾干净,已经到了子时,方多病跟着笛飞声先后到了李莲花的客房里。四人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互相交流一番都认为狮魂已经遭遇不测,不过笛飞声了解自己的下属:“狮魂的九鲲皮囊是天山宝物,不腐不化。便是人死了,他的验尸笔记也依然会在,只是狮魂的尸体到底在哪?”
“我看呐,多半是在这莲花池里了,只是要这样大张旗鼓翻莲花池只怕是要经过郭乾的同意。”方多病挠着下巴,揉了揉肚子,“你们都不饿吗?这从下午到现在可是粒米未进啊。”
李莲花和笛飞声看了一眼方多病,都有些无言以对,林南星将一块栗子酥递给方多病:“若要查莲花池,就要先把这采莲庄之前的几桩案子破了。”